[武俠]蝶舞大唐春(全本)-37

卷七风云变幻7堆尸如山

密密麻麻的马贼在人喊马嘶声中将我们所在这小土坡整个团团围定,围在前面数排人都勒马做出准备冲击状。

我注意到每面都有几个人将头扭向西边,向其所望方向望去,只见在那儿升起一面大黄旗。黄旗突然向着我们这边一挥,四面的马贼一声呼啸,烟尘升腾中,一起向这边纵马疾冲而来。

西边斜阳如血,染得那马蹄下升起的烟尘也一片殷红,其间挥舞的马刀,还有众马贼那贪婪与嗜血的嚎叫,还有山坡下那密布的马尸和人尸,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杀气从四面集聚向中间这个小小的土坡。坡顶那些脚夫们又开始颤栗了,恐惧的目光望到站于坡顶面带镇定微笑的我,才得到一点安慰。

“注意那面黄旗!”我对身边的雯雯和那个神射手道。

“是黄风!”雯雯道,“红娘子,灰狼都在那边,最中间那两人奴不认识。”

我凝视着那个方向,大黄旗下一大群人簇拥着五个人,一个黄衫老头,应该就是黄风,他一侧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女人,距离太远,看不清相貌,但看那身材却是比男人还要粗壮得多。灰狼站在另一边,在灰狼和黄风中间是两个华服中年人。虽然因为距离和烟尘,看不清相貌,但我还是认出了其中一个,因为这人我曾在洛阳见过,就是宋求仕身边那个壮汉。

“其中一个是刘波,咱们在洛阳见过的。”我跟雯雯说道。宋求仕身边跟着的那个壮汉就是《高手榜》上名列二品二十九位的刘波,这是在开始注意宋家后,查忆萍通过线人网查出来的。本来高手榜上的人查忆萍大都认得,只是这刘波向在西北,很少进入中原,是以她不曾见过,在洛阳时就没能认出来。这刘波是华山掌门,名列二品十七位的刘甘的弟弟,据查忆萍从线人网上探得消息,华山一派得宋家金钱上的支助,与宋家交好。

雯雯迷下眼睛,点点头,“那另一个人应该就是宋家另一个高级护院林一泉吧?”

我点点头,“应该是他,宋家竟将自己的两大护院都派了过来,看来对我们重视的很啊!”

一直朝着那个方向凝视的那个弓箭手这时道:“属下已看清宗主所说之人,在我们巨弩射程之内,是否射杀?”

我缓缓摇头,“不,这两人不同灰狼,黄风这些马贼,是名列二品的真正高手,这么远的距离,弩箭力道减弱,他们很可能有能力躲过去,反而打草惊蛇。”

“那就让奴过去吧!”雯雯道。

我面露微笑,“暂时不用,老李应该抵得住,先让咱们儿郎表现一下,顺便削减一下马贼的数量,便于日后的控制。”

下面双方的距离渐渐接近,对方的快马已接近土坡底部。老李的哟喝声响起,“弓箭手,后退三十步,其它人,上前三十步。贼人一旦进入射程,自由射击。”随着这吆喝声,星主卫队的队形开始变化,二十七名神射手向后收缩,站位比刚才相对密集了,而其它八十三名成员则纵马上前,隐隐成两排,在射手前四十步处勒马停定,两排间间隔约十步,大弓的射程比折弩要远近百步,如此站位,等于是整个防线向后收缩了,但射程内的箭支密度却可以大大加大,而且构成一个梯度。

李虎和王武两人并骑而立于东边射手后十步处,和前面的射手一起将细长的黑箭搭上弓弦。

贼骑簇拥着迅速冲上了山坡,已进入大弓的射程,但那些神射手却默契的都没有发动,眨眼间,贼骑快马又近了约五十步,嗖嗖嗖嗖,第一道连珠四箭射出,立即,所有的弓箭手都发动了,一道道黑线不断的没入冲锋的马贼群中,众马贼一线一线的倒下。

但二十七名神射手,加上后面的李虎和王武也才二十九人,一线散在山坡四围,每两人间的间距有十几步,实在是太稀疏了,平均每人正前方面对的绝不只是四个马贼。而且他们射击速度虽快,却都有必不可少的取箭上箭的间隙。因此那些马贼虽是连续不断的倒下,却仍是在迅速的接近中。

细微的铮铮声突然响起,是最前面八十多名卫队成员的折弩发动了。他们的精准度虽不如后面的神射手,折弩小箭上的劲道也比不上那细长的黑箭,但他们人多,而且射击对象与他们的距离够近,因此杀伤力并不比神射手们次多少,冲在最前面的众马贼开始成片的倒下。铮铮声不断,众马贼前冲的势头终于止住。

于是后面的弓箭手只负责射击远处的马贼,冲过他们箭网的则由前面两排折弩手负责。弓箭手和前面两排折弩手按各自箭支的有效射程构成三道箭网的梯度防线,李虎和王武是两个骑在马上的神射手,可以快速移动,纵马在圈子内到处救急,看那边马贼冲的过于靠前了,就立即转向那边。从最前面一排卫队成员前到大弓射程边缘构成一片环带状的死亡区域,那些马贼一进入此一区域,便纷纷落马,其跨下坐骑虽仍然继续前冲,但毕竟不是军中训练有素的战马,被在两折弩手间绕圈疾驰着的老李和赵成及李婶吆喝声一吓,再有几匹被射上一箭,便纷纷向一边逃去,不敢往人多处来。

前冲的众马贼眼中露出恐惧,甚至有人开始故意勒马压住了马儿已经提起的冲击速度,沿着死亡区域外缘不敢进入,这几个人的畏缩迅速传染开来,众马贼冲击的锐气渐消,环带死亡区域的内缘开始由最前排折弩手面前一步步的往外压,环带渐渐变窄,然后便听得马贼们后面响起号角声,正前冲的众马贼如逢大赦,呼啸间都勒马退了回去。

“还有进有退啊!”我喃声道。

一边的莫提马长长的出了口气,“终于打退了!好险。”

“他们只是暂时的退却,还会再来的!”他一边的叶先生看着正在退逃的马贼远沉声说道。

我点下头,因为这些马贼是听到号角声才退却的,而且我看到他们并未退远,而是在远处被从本边大黄旗下几个头目身边驰过来的人拦住,重新整队。

叶先生盯着远处停下集结的众马贼,脸色前所未见的严肃,“再来这么一次冲击,儿郎们恐怕抵不住了。”

老李来到坡顶,“折弩小箭快消熬光了!”他面色凝重的这么说了一句。

我心里一紧,这一轮射击,射击强度太大,箭支消熬实在太快,折弩的小箭,每人腰间仅有五十支,现在看去,大部分人都是只剩下三五支,这些折弩手们不能做到神射手们那样,基本上一箭毙一命,因此小箭的效率并不高,很多只是将对方射下马,阻住对方冲击。真正射杀贼人的主要还是弓箭手们,现在他们仍在不时的朝前面堆积如山的尸体中放箭,正是在击毙那些坠马却未死去的马贼。刚才那一柱香不到的时间里,这些神射手们都已快将背上两个箭筒里的近二百支箭射光,这会儿其它队员正在将自已背上满满的箭筒给他们换上。

刚才情景还真是危险,对方刚才的冲击若再坚持上一会儿,把前面两排折弩手腰间的小箭熬光,只凭不足三十张大弓是挡不住他们的,那样恐怕就得限入混战状态,对方人多的优势就该显示出来了。

“趁贼人暂时不会再过来,快让儿郎们到前面捡箭!”随老李来到坡顶的赵成说道。

我忙道:“不可,那样会让马贼知道我们的境况,增长他们的士气。刚才我们已经成功的将恐惧植入众贼心中,你们看,他们想重新鼓起士气冲过来并不容易呢?”

四围远处的马贼都是乱哄哄的,在东面还可以看到其中竟有打斗,东面是那些互相没有隶属关系的小股马贼们,可能有的马贼因为害怕,想要退却,却被其它人阻拦,起了冲突。其它灰狼,黄风,红娘子三股马贼虽在各级头目的约束下比东面有秩序的多,却也是乱哄哄的,离这么远我也能感觉到其中的恐慌。

“刚才那一轮在儿郎们箭下丧命的贼人恐怕超过五千了吧,再加上前面两轮丧命的,前前后后已经有七八千,已占众马贼的多半部分了。”我悠悠说着,脸上浮现出自信的微笑。

老李寒声道:“但现在对方至少还有六千人,一旦像刚才那样冲过来我们抵挡不住的。”

我摇摇头“他们再也不可能组织起有效的冲击了,一群已经丧失了一多半同伴,心间又充满恐惧的乌合之众,如何能在这样一个傍晚再组织起像刚才那样的冲击呢?他们到现在还不退,只是有外力在约束他们而已。”

叶先生听明白了我的话,面容舒展开来,脸上露出微笑,“那现在我们就该替他们解除这外力,同时再给他们施加最后的恐惧。”

我微笑一下,沉声道:“让所有的巨弩手都上来!另外,让儿郎们别再理会那些已受伤的马贼了,马上集中。”

刚才那撤退的号角是马贼们今天最大的错误,那一刻是他们唯一取胜的机会,他们却退却了。

西边那艳红的夕阳已经有一半落入地平线下,涂得大地一片血腥,旷野渐起的寒风中却是真的满含血腥气息。在东边,暮色开始笼罩原野,黄昏,这本来就是一个让人心生苍凉之感的时刻,更兼遍地死尸。东边那群乌合之众开始一股一股的向后退了。

西边远处大黄旗下的刘波和林一泉开始纵马从南边马贼外围向这边绕驰而来,看来是想阻止这些马贼当逃兵,其它三个头领也驰向自己的本部。

“将两人中杀掉一个即可!”我向翻身上马的雯雯道。

雯雯点下头,纵马向南边冲下土坡,迎着刘波和林一泉的方向驰去。

我转过身来,向已准备好的巨弩手们喝道:“射!”

嘣嘣声响中,十五支小枪般的利箭发出尖锐的呼啸,在夕阳余辉中划出一道闪电般的乌光,从坡顶向北西南三面射去。

那黄风,灰狼还有红娘子自然是弩箭的目标,刘波和林一泉也各分得一箭,不过射向他们的箭取的目标是他们跨下的坐骑。另外的箭支是分给那些在马贼群里奔驰着约束众马贼的小头目的。

刘波和林一泉都听到了箭啸,但他们的第一反应却是从马上跃起身来,于是两箭分毫不差的射入马颈,急奔中的两匹马倒在地上后又向前滑行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

离他们不远处的红娘子倒是探身奋力一刀磕开了弩箭,但她也被箭上力道震的落下马去。

西边的黄风就没他这么好运气了,他带人奔向自己的属下,奔驰方向正好是迎着箭而来,虽然也看见了箭正朝他射去,却已来不及躲开,手中的马刀刚抬起,还没碰着长箭,箭已及体,实实在在的没入其胸膛。

奔向北边的灰狼是最为警惕的,听到箭啸,毫不犹豫的立即就弯身伏到马背上,堪堪躲过要害,长箭射入他肩头,将他射下马去。

至于那些马贼中的小头目,北边灰狼帮里两个,西边黄风帮中五个,南边红娘子一伙中三个,他们距这坡顶太近,那几个小头目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利箭穿身而过,栽下马来。周围的马贼哄的围上去,然后数道惊恐的目光望向这边山头,接着便炸了窝的野蜂般扭头向后狂奔。

我在心里微笑一下,这些马贼可能以为这种箭也能像原来那些细箭那样连绵不断的射出,是以恐惧如此之甚。那就再给他们些恐惧吧。

“准备,向马贼中间的人射,自先目标,北西南各五支射。”我喝道。

后面的上弩手脚蹬弩弦,熟练的给支在地上的巨弩上好箭,前面的十五个巨弩手接过扛在肩上,嘣嘣声中,又是十五支箭射出,三面三支马贼每支中间倒下五个,巨大的恐惧让众马贼彻底崩溃了,再也没有能约束得住,都疯狂的朝远处狂奔而去。东边那仅余千余人人小股马贼聚合体,一看这情形立即也溃散逃去。

肩上受伤的灰狼重新翻上马,看到马贼们溃逃的情景,发出一声尖啸,俯在马背上朝西北方向疾驰而去,属于灰狼帮的那些马贼也还剩一千多人,立即跟在自己首领身后向西北方向逃去。这带得西边一众失了首领的黄风贼也随之折向西北,东边那些散兵好大部分怕落了单,也随大众朝那边绕去。

红娘子从地上跃起,迅捷的爬到马上,呼啸一声带领溃散的徒众向西南奔去。

这时落在地上的刘波和林一泉好像看到了雯雯,慌忙跃起身来将经过身边的马贼推下马去,欲抢马逃命。但这边众弩手已经再一次将弩机上好,李虎和王武赵成各接过一个代那神射手将三支箭向二人射去。

刘波与林一泉不愧是高手上名列二品的高手,各自用手中箭将射到跟前的弩箭拨了开去,但射向林一泉的第三支箭他没来得及拨开,没入马腹中。那马栽身倒下,将他掀下马背来。刘波却纵马随众马贼向远处逃去。李虎等又接过另外的已上好箭的弩机欲向逃亡的刘波射去,他现在还在射程之内。

我伸手止住,“好了,放他走吧,华山派也是名列《名门录》的江湖一派,没必要和他们结下死仇,留他一命,来日与华山派也有个转寰的余地。”杀了刘波,很可能逼得刘甘华山一派铁心站在宋家一边与我为敌,虽然我不将他一个排在《名门录》里十六位小小华山派放在眼里,但他们毕竟江湖一份子,在江湖上也没什么坏名声,他们不同眼前这群马贼,若最后逼得我不得已将其灭门,那血腥会让江湖对我产生反感。

王武和赵成将弩机放了下来,李虎却箭尖一转,射向了刚站起身来的林一泉,逼得他挥剑挡箭,这么一耽误,众马贼已仓惶奔过,让他失去了抢马的机会。雯雯的快马却已离他不远。

我点下头,“这个林一泉留给雯雯吧,李叔,现在的马贼还是多了点,往西北逃窜的众马贼靠后面一批是步行的,你和王叔赵叔带上射手们再追上去掩杀一批。不要与他们接近,只在射程内用弓箭射击。”

李虎点下头,招呼一群巨弩手都放下巨弩,重新拿起大弓,翻身上马,与下面其它十三名神射手一起朝西北方向因没有骑马而落在后面的马贼追去。

夕阳已完全没入地平线下,四野暮色渐合。我长出一口气,这一役终于大获全胜了,却真的是杀的尸横遍野,没有血流成河只是因为被箭射中要害流的血太少。

卷七风云变幻8三百精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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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周围堆满山坡上下的死尸,心神放松之下便又升起几份不忍,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死尸堆在我面前,不由得暗问自己杀人是不是太多了?接着便告诉自己反正都是些马贼,死多少也没人管,由着它去吧。

看那些造成这么多杀戮的星主卫队成员一个个都还是镇定如常,心里不由对老李产生了由衷的敬佩,不知他是怎么训练这些卫队成员的心理素质的,一个个杀了这么多人却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就好像是一个个无生命的机械杀人装置。但看看他们那一身身顶级的杀人装备,将这卫队成员看做是一个个杀人装置也并不过份,整体上一百多人就是一个庞大的杀人机器。我现在确实需要这么一台杀人机器。

“李老,叶先生,让大家去把箭从尸体身上捡回来吧,这一仗虽然大胜,却不能保证就是最后一仗。”我说道,然后转向莫提马道:“让大家准备离开这儿吧,到前面另找地方休息,今晚不赶路了。”这遍地死尸充满血腥的山坡实在不适合再做任何停留。

众马贼退去后,心神放松下来的那些脚夫也开始注意到堆满山坡上下的死尸,一个个呆头鹅般瞪大了眼睛,如非亲眼所见,他们是绝不可能将这么多的死尸与眼前这支仅有一百多人的保镳队伍联系到一起的。看向我和老李等人的目光里已不只是敬佩,更多的是一种恐惧。听到莫提马的招呼,忙匆匆的收拾骡马,准备启行,似是一刻也不愿再在这儿多呆。

混入脚夫中那三个马贼的奸细这会儿也都脸色苍白,随众脚夫低头默默的干活,我推测这三人可能不会再去做马贼,而是留下来老老实实的做脚夫。

西边雯雯的快马已追上林一泉,两人实力相差悬殊,雯雯对付林一泉是手到擒来。离得远了,晚霞中我没看清林一泉是否做出什么有效的抵抗,但雯雯好像是马都没下,很快就提着林一泉打马回转了。

向西北驰去的李虎等人也已咬住了向那边逃散的众马贼的尾巴,三十人散开了,衔尾用弓箭射杀。离得远了,人和马都变得极小,好像映在西边天际红色晚霞上的一个个黑点。

“林生你看那边?”叶先生突然指着北边喊道。

我打眼一望,心里一惊,“是一个骑队,有数百人,队伍很整齐,好像是正规军!”北边远处新出现这股骑队好像是飘荡在北边天际的一条黑色丝带,正迅速的向西边飘移,后边扬起一股腾腾的烟尘。

“情况好像有些不对,李老,你看着这边,我过去看看。”说着急忙纵身上马,向西北方疾驰而去。

我赶上李虎他们时,那支三百多人的骑队也从东边赶到,插入李虎他们和正拼命前奔的马贼们中间,阻住了李虎他们的追击。这是一支纯黑色的骑队,所有的骑者都是全身黑色盔甲,坐下一律黑色的高头大马,马身上的要害部位也披着黑色铁甲。而这些马奔行动做整齐,急奔中说停便一齐停下,不见丝毫混乱,随着马上骑士一勒马缰,齐刷刷的转过马头来,朝向李虎等这边,马头微垂,四肢沉稳扣地,整个黑色骑队散发出阵阵逼人气势,李虎等忙勒马停下。

同时爱对方气势所激,一批箭雨就朝这支骑队射去,刚纵马赶到的我忙喝到:“住手!”

却见那些骑队的人都横起左臂挡在面前,他们左臂上那宽大的黑色护臂将射向他们面门和咽喉的利箭挡住了,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让我知道那些护臂都是钢铁制成。只是这护臂实在是宽,往身前一横便仿若一面小钢盾,应该本来就是当盾牌用的。

李虎等听到我的喝声停了下来,但第二支箭仍在弓弦上,箭尖前指,随时都可以射出。看那箭簇前指的方向,不是指向全身黑色盔甲包的严严实实的骑者,而是指向那些坐骑的眼睛,这恐怕是这支骑队唯一的一个弱点了,因为那些全身披甲的坐骑,两只大大的眼睛是其唯一露在外面的要害。

这不是一支马贼,而是一支装备精良的铁骑。这些马都是训练有素的战马,马上骑士那渊挺岳峙的气度也告诉我他们是真正的战士。但他们应该不属于大周的军队,从他们身上我看不到军队应该带有的标明其隶属关系的徽号。

“前面是那方的朋友?为何要阻拦我等追击贼寇?”我扬声喊道。

对方阵列中驰出一人,那头盔把他的脸覆住了大半,让我看不清其面容,但应该是一个四十几许的汉子,身材十分魁梧。他嗡声嗡气的道:“何公子莫管我们是什么人,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把人逼得太绝了。”

我盯着他眼睛微眯,目光寒了下来,冷声道:“原来你知道是本官!本官身为朝廷大理寺少卿,打击不法乃职责所在。现在正追击为祸西北的流寇,尔等竟敢阻拦,莫非是要想造反了?”我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看现在他们明显是站在我的对立面,我就得先给他们扣上一顶大帽子,万一我星主卫队对付不来,就找附近军队来对付他们。

那人却并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冷笑一声道:“这儿是边境不毛之地,何大人莫要拿官家身份来压我等。而且我等区区草民也不敢起什么谋逆之心,何公子你追杀这些已无还手之力的人为公还是为私何大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兄弟只是想请何公子今天就此罢手,莫要把人赶尽杀绝。”

我不想这么凭空冒出此人竟有这第厉害的词锋,心中一怒,目光更寒了,“若我不答应阁下呢!”

“那就要问问我和我兄弟们手中的刀了。”他举起了右手中的关刀,其身后约三百人也一起举了同样的关刀,一股浓冽无匹的杀气从对面黑色骑队中升起。

我眼中精芒一闪,沉声道:“铁骑连?”他们这关马和他们的杀气爆露了他们的身份,眼前这支骑队就是铁骑连借以雄霸西北,纵横一方的三百铁骑。

出列的那骑士脸上神色变了一下,迅即恢复如常,苦笑一下道:“早知道瞒不过公子的。”

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史元干竟不守信诺,枉他身为一方霸主,名列一品二位,我想整个江湖都会感到惊讶的。”

“何公子错了,我们的行动与我家会主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家会主也只答应在陇州鄯州间保证何公子你们的安全,这儿已是鄯州西边数百里了。”对面之人道。

我冷笑一声道:“是吗?史少会主,可否出来与何某说几句话?”我朝魁梧骑士身后的骑队大声喝道。史元干那等人不可能背约,今天之所以在这儿遇到铁骑连这三百铁骑,很可能是史永文私自做主的结果,早在飞天马场时我便感觉那小子对我不服气,是个隐患。路上叶先生担心铁骑连可能出现,我还不以为意,不想现在他们竟真的拦在了我面前。

“对不起,我家少主不在。”站于队列之外的那一骑说道,同时关马前探,其身后整个马队的杀气更浓了,我知道对方已起了杀心。

我身边众星主卫队成员仍是沉稳的握着手中的弓箭,脸色平静,仿佛感觉不到那杀气,只是跨下座骑却开始显得不安。我知道我们这边三十多人不是对方对手,众队员虽有那金银软铠护身,不惧对方关刀,但他们最大的长处大弓硬箭在这些铁骑面前已失去了应有的威力,硬拼之下,对方三百人,而我们只有三十多人,恐怕要吃亏,这些神射手都是星主卫队里的杀人利器,卫队的灵魂,我舍得让他们任何一人受到损伤。

所以我朗声道:“既然这样,那就改日再会吧,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走。”说着勒马驰回。其实这么一耽误那些马贼早跑远了,我坚持也没用,何况现在那些马贼已不放在我心上了,我现在关注的是该怎么对付铁骑连这三百铁骑。

李虎等随在我身后撤离,铁骑连的人看我们离开,过了一会儿也拨转马头向马贼逃离的方向而去。

老李,叶先生,雯雯和李婶带着其它星主卫队的成员迎了上来,“怎么回事,那骑队是什么人?”叶先生问道。

“是铁骑连的三百铁骑,史元干背约了。”我说道,然后转向老李,“大家都收拾好了吗,我们立即启程,到前面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可能还得再打一场比今天更为激烈的战斗!”

李老点点头,带领众人一齐勒转马头,随我向莫提马的商队迎去。

商队在苍苍暮色中继续西行,好长一段路我都沉思着没有说话,末了转头问身边的老李和叶先生,“咱们的巨弩能射穿精良的军铠吗?”

老李和叶先生对望一眼,然后两人一齐摇了摇头,“射穿的可能性不大,但近距离内,巨弩之箭的撞击力定能将人撞飞!”叶先生道。

我点点头,叹口气道:“下一场恶仗,从铁骑连的加盟得到信心并对我们的弓箭有所准备的众马贼与铁骑连三百铁骑联手将会很难对付,到前面扎下营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应对之策吧。对了,雯雯,把那林一泉带过来!”

找到一处背风的宿营地,在那儿我把林一泉放了,让他捎了封信给宋家,说我只想和莫提马好好做生意,和气生财,不想与他宋家为敌,让他别再明里暗里招惹我,那是一封措词客气,却暗含威胁的书信。对林一泉我也不是白放他,要求他将信送到宋家后尽早离开宋家。

“下次再让我遇到你时,你若还是宋家的人,那你就不可能再有今次这番好运气,你应该明白,我要杀你的话实在是太容易了,你根本躲无可躲。”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林一泉还是有些高手榜上高手应有的骨气的,迎着我凌厉的目光向我一抱拳,“何公子你今日的不杀之恩林某会记在心上,有朝一日定当回报。不过林某留不留在宋家还用不着何公子你来管,林某可以一死,却绝不愿受到任何威胁。”

我赞赏的笑笑,“林先生这份骨气我很欣赏,不过我刚才的话仍然做数,林先生你自已考虑着办。”

在林一泉转身要离去的时候,我又长叹一口气,“唉,林先生,你也是在江湖上叫得响字号的人物,一身成就得来不易。大家同为江湖一脉,何某还是奉劝林先生一句,莫要意气用事,那宋家实在已不再是适合林先生呆的地方了。”

这番话我说的真诚,甚至自觉不自觉的动用了星阳摄魂,林一泉听了停住脚步,转身向我深深一揖,什么也没说,又转身离开了,很快消失在星夜下的茫茫原野中。

“该杀了他!”老李淡淡道。

我微笑一下,“这么将他放了,他就是想在宋家呆,也不好呆下去了。由着他去吧,凭他的能力还没法对咱们造成威胁。好了,咱们来商量一下如何对付铁骑连那三百训练有素的铁骑吧。”

第二天商队继续西行,一天无事,再次遇见马贼是在第三天傍晚时分。在前面探路的王武和赵成急驰回来说有大批马贼正迎面而来。我忙让大家停下,将商队集中成一团,星主卫队则护在外围开始备战。

其时所处之地一片平坦,连个稍微高起的小土坡都没有,这地形不如前一天有利。

马贼们缓缓的压过来了,还是前天逃走那批人,只是士气也明显得到了恢复,而且这次他们有组织的多了,虽仍显杂乱喧哗,还能看出是由四部分组成,但总体上还成一定的队形。令我惊讶的是走在最前面的竟全是步行的马贼,约占一多半,而两千多个骑马的却是压着马步跟在后面,五六千人慢慢的走过来,像一个在平原上移动的密林。然后在我们前面约千步处停下脚步,整理队形,一排排,一片片的,隐有军阵对决的意味。

“两天时间,能让散乱无章,满怀恐惧的众马贼变成这个样子,铁骑连这三百铁骑还真是不简单。”我望着马贼们的队形喃声道。

“怎么看不到铁骑连那三百铁骑?”叶先生目光在对方后面一众骑者间搜索,那才是我们今天真正的劲敌。

我的目光在对方骑阵上扫过,身处平原,不比前天站于坡顶可以将对方情形一眼扫入眼底,现在我只能看到其骑阵的前排,后边的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我还是感觉出了铁骑连三百铁骑的位置,因为那一片很安静,有股肃杀之气直冲天际。

“在骑阵中间!”我说道,“看来打前阵的还会是这些无用的马贼,铁骑连应到最后才能出手。”

“大盾!”老李突然冷声吐出这两个字。原来对方前面步行的数千马贼中竟竖起数百面一人多高,两人宽的大盾,在其队形前面围起一道盾墙。

我目光寒了一下,果然是有备而来,这种大盾正是弓箭的克星,有这数百面大盾在,这边的神射手就很难发挥威力了。

“马贼们平时行劫不可能用盾,这些大盾应该是这两天专门为咱们准备的,短短两天时间,就做出这么近四百面大盾,定都是些劣质木盾。让他们靠近,然后用巨弩将其击碎。”我向老李道。

老李点点头,回头吆喝一声:“巨弩手准备!”十五名巨弩手成一排站定,每人身后一名上弩手,巨弩也在瞬间之内被上弩手组装好,并装上一支弩箭。

这时鼓声响起,对方步行的众马贼一阵纷乱,然后便组成三个方阵,每个约三百多人,用大盾护住外围,一步步的缓缓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迷一下眼睛,“这是在模拟军队中的步兵滕盾方阵啊,而且不像上次一窝蜂般的全拥上来,知道留下预备力量以做策应,还有鼓声指挥,嗯,马贼中有懂军事的啊!”

接着鼓声以不同的频率再起,然后便发现对方后边的骑阵中两翼各分中一个四五百人的骑队随在三个大盾方阵外围,一步步向这边围来。正规军战争中常用的战术,步兵方阵从中间攻击牵制,骑兵队则随后从两侧包抄突击。

看到对方竟有条不紊的摆出这么一个攻击队形,我心里大讶,开始怀疑站在我对面的还是不是前天从我面前乱头苍蝇般逃离的那群马贼?就是诸葛孔明在世也不可能在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里让那一群乌合之众变得如眼前般进退有序。

“怎么回事?难道这些马贼都曾在军队中服过役,一遇到高明的指挥首领就变成军队了?不对呀,要真那样的话,咱们前天不可能取得那们的大胜啊!还有这听从鼓声指挥的本领,这绝不是两天就能训练出来的。”我说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卷七风云变幻9破阵

:-72:50:00:7233

老李和叶先生都是面色凝重。依赖于最顶级的装备和有素的训练,这星主卫队虽只有一百多人,对上毫无组织一群乱蝇般的马贼,即使百倍于已也可以丝毫不惧。但最怕的就是像眼前这样,对手进退有度,秩序严谨。因为当初卫队只是针对江湖草莽组建并训练的,从来没想过要和军队对决,那样的话,我那近七百万两银子就不是这种花法了。

可眼前这群有五六千人的马贼确摆出了一幅军阵的姿态,虽然他们仍显紊乱,各方阵的行进也远不如正规军队方阵那样整齐,但他们现在在鼓声的指挥下,确确实实是像一支初成的军队了,虽明显一看即知是支纪律涣散的弱律,但对付我们这一百多人的星主卫队恐怕是足够了。

叶先生突然如有所思的道:“查丫头给的情报中说铁骑连向来以军法约束部署徒众,那三百黑铠精骑乃铁骑连最精锐的一部分,自然一个个都军法娴熟,这群前天的乌合之众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可能不是一个精通懂军事之人的杰做,而是这三百人共同做用的结果。”

我眼晴一亮,脸上露出了微笑,“我明白了,不需要三百人共同作用,只需十几个人通力合作就够了。马贼还是前天的马贼,乌合之众还是乌合之众,只是每个羊群里加入两只训练有素的头羊,整个羊群便显得有组织了。”

我的目光开始在正一步步逼过来的三个大盾方阵和两个骑阵中搜索,可能因为马贼间不能协调配合,那三个大盾方阵为了保持阵形,行进的十分缓慢。而后面的两个骑阵惧于这边星主卫队神射手精准的连珠箭技,也不敢越过大盾方阵,只能压住马速缓缓跟着。我的目光掠过大盾方阵后那两个骑阵,眼睛一亮,脸上现出微笑,“果然是这样啊!”

叶先生看到我脸上的笑容,微笑道:“宗主已有应对之策了?”老李看我一眼,脸上神情也放松下来。

我微笑道:“竟然带着这么一群乌合之众的马贼跟咱们玩阵法,那咱们就陪他们好好玩玩吧。李叔!”

李虎扭头望向我,我望着前方正在一点点挪过来的几群马贼,我心里现在已不再将他们那拙劣的阵形称为方阵了,“替下一名巨弩手,现在这鼓声来自对方骑阵后面,那儿定是他们的指挥中心,待会一旦看到有人从鼓声处来到前面传递命令,就立即射杀!”李虎点下头,回头望向身后一字排开的那些巨弩手。

老李一挥手,边上一个上弩手跑到李虎跟前将上好箭的巨弩递给李虎,自己则侍立在李虎侧后方。而那名相应的巨弩手,则又解下腰间的大弓,恢复了神射手的职责。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电保包】Asus/华硕 N43EI241SN-SL笔记本/I5/GT550/500G/特价中!

“雯雯,你留意他们骑阵,铁骑连那三百黑铠铁甲精骑在中间处,待会一看到这支骑队移动,你就冲过去捣毁那战鼓,对方的首领当在大鼓处,能擒则擒,不能擒就杀,不过、、、、、、”我突然沉吟了,“若遇上史永文,就留他一命吧,铁骑连之事我们改天专门到史元干飞天马场去问罪,现在若杀了他儿子,这仇就结死了,我不想竖起铁骑连这么一个大敌。”

雯雯点头道:“奴明白!”

我又转向王武和赵成道:“王叔,赵叔,你们注意对方正过来的那两个骑队,每个骑队最前面那两个人,就是衣袖特别宽大,袖中仿佛藏了盾牌的那两个人,他们的灰衫下是黑色的铠甲,袖部是护臂。他们应是来自铁骑连那三百精骑,编入马贼中做领头羊的。那黑铁铠甲虽坚,却不可能挡住雷电双剑之利,王叔在左,赵叔在右,那两个骑队一旦离开前面的大盾方阵,从侧面向我们包抄,只要看他们进入大弓射程,你们就迎上去,用雷电双剑,击杀这几个领头羊。”我向王武和赵成指出他们将要格杀的对象。两人点点头,纵马分别驰到星主卫队两侧。

“李老,将剩下的十四名神射手布置到两翼王叔和赵叔身后,对付其两支骑队。”老李向后摆手发出指令,十四名神射手一边七个和中间巨弩手成一线排在两翼。

“圆月魔刀可带在身上?”我接着向老李问道。

老李望着我点点头。

我微笑道:“那就好,如果我没说错,这三个大盾方阵中每个都有两三个属于铁骑连那三百精骑的人,就由你我亲自处理了。点出四十名卫队成员,备好长刀,待会待那方阵接近了,用巨弩将其射出缺口,你我就带人冲进去,杀掉其中的领头羊,将其盾阵冲乱。但告诉兄弟们不可驰出咱们这边大弓的射程。”

老李眼里闪过一道嗜血的寒芒,点头道:“明白!”勒转马头迅速点了四十名卫队成员抽出长刀准备冲击。

“这边就由叶先生你居中指挥了,只看对方大盾方阵一乱,就立即让中间这十四名巨弩手放下巨弩,改以大弓射击。”叶先生点点头。老李将我的指令转给后面那十四名巨弩手,十四人便一起将腰间大弓解下交给身后的上弩手代拿,这样他们用弓则弓,用弩则弩,将会十分方便快捷。大弓和巨弩各有优劣,巨弩力道虽大,但射击速度太慢,而且巨弩之箭十五个上弩手背上的加起来总共也才三百支,还得留下足够的数量对付今天的主要敌手,铁骑连那三百名黑铠精骑。大弓力道虽弱,无法对付对方的大盾,但那细长的黑箭箭源足够,又可以四箭连珠的不断连射,射程内只要对方失去大盾的庇护,杀伤力将远大于巨弩。

最后,我让李婶带那剩下的二十九名卫队成员做为机动力量,看那边吃紧便支援那边。同时防止受惊的马匹过来冲了卫队的阵形,在老李的授意下那二十九人一半备折弩,一半握以投矛,策马列队于巨弩手队后。

对方那三个大盾方阵带着两个骑队蜗牛爬步般终于慢慢的接近了,在我做完部署时刚好进入大弓射程,然后继续一点点的接近,一百五十米,一百米,八十米,后方鼓声的频率这时突然加急,大盾方阵立即开始加速,那两个骑队则猛然提速分向两边绕过大盾方阵疾速向这边包抄过来。远处后方的众马贼这时发出一声欢呼,一齐向这边奔来。可能在他们想来,因有大盾的掩护,让我们这边的弓箭失去了威力,前面这些马贼在这么近距离内已经可以近身缠上对手,让那恐怖的大弓再无机会施展,所以就欢呼嗷叫着奔了过来。前面没马举着马马用两条腿奔,后面骑马的则挥舞着马刀纵马疾冲。队形散开,铁骑连那黑压压的三百铁骑显出形来,他们也开始移动,只是不像其家马贼们那样呼啸着疾冲,而沉稳无声整齐划一如一整体的缓缓提速。

黑色铁骑一动,雯雯的身影立即化做一道轻烟,从马背上弹起,掠过那三个大盾方阵,向鼓声处投过。策马候在队列左右的王武和赵成也在这时纵马抢出,分迎向两支骑队中那四名来自铁骑连的头羊。中间这边我和老李叶先生等则急速策马向两边分开,露出后面排成一线站立着的十四名巨弩手。

这时对方的大盾方阵已经距我们不足六十步,因为加速,大盾间竟出现老大的空隙,三个方阵的行进速度也拉开了,中间那一个比两边的要滞后好几步。

“射!”我大喊一声。

“铮!”十四弩机齐发,十四道乌光闪电般激射而出,分别击中三个大盾方阵的十四面大盾。

巨弩之箭射程远达千多步,现在不足六十步的近距离内击中目标,那些木质大盾根本挡不住这样超强的爆发力,嘣嘣声响中,有的大盾被直接射得崩裂破碎,弩箭直贯入后面执盾马贼的胸膛,有的大盾虽没被击碎,却也被弩箭穿透,后面执盾马贼一死,大盾便哄然倒下,还有两面大盾是直接被弩箭带的飞向后面,击倒好几个马贼。

乌合之众毕竟还是乌合之众,被击出缺口后,三个方阵都在缺口处出现一片混乱,我和老李一勒跨下坐骑,分别向两边两个方阵的缺口疾冲而去。后面四十名星卫队员紧跟着冲出,不足六十步的距离,快马眨眼间即冲到跟前,那方阵巨大的缺口尚未来得及补好,只听得有人在内大喊,“不要乱,不要乱,快将那缺口堵上!”

但现在组成方阵的是一群马贼,而不是训练有素军士,那能那么快就重新排好队形,将缺口补上,这喊声倒是给我指出了铁骑连头羊的位置。

疾马从那尚未合上的缺口处直撞进去,手中缠花利剑向两边撒出一片剑芒,先将缺口扩大,让后面跟着我的星卫队员冲入,接着我从坐骑身上腾身而起,缠花剑光芒一敛,化做一溜电光,没入一个全身黑铠之人的胸膛,黑铁铠甲虽坚,却是不挡我手中缠花剑之利。手腕一抖,缠花剑从其胸中抽中,毫不停留的缠过另一个全身黑铠,正在头顶上举一大盾之人的脖颈。让我这么一个跨入绝品的高手来解决这两个普通卒子,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这个方阵中两只头羊已死,又被我身后跟进来的十几名卫队成员挥舞着那锋厉的长刀纵马一冲,立即全面溃乱,各大盾乱成一片,再不能连接成壁,致命的细黑长箭又四支四支的连珠般疾射过来,这夺命的细黑长箭立即唤起了马贼们心底的恐惧,“快逃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哄的一下众马贼立即一窝蜂的全都转身拼命向回逃去,那些手拿大盾的马贼嫌大盾拿在手里碍事,竟将那保命的大盾给丢弃了,这更使他们全部都毫无障碍的暴露在神射手的箭簇之下。

我在解决那两个来自铁骑连的黑铠骑士后,未再在这个方阵中做停留,腾身从上方跃了出去。发现中间那个方阵因为靠后几步,在几名星卫队员的快马冲到跟前时竟将缺口补上了,十几名卫队成员纵马冲到了这庞大的四周和上面都被厚木盾覆盖住的怪物面前,却拿其没辙。若非卫队成员身上有那金银软铠护身,几名队员差点伤在从大盾后面突出来的长枪大戟,关刀等长武器给击伤。

我刚落到地上,便见一名卫队成员双手握刀,从马上腾身跃起,凌空一马劈向一面竖着的大盾。大盾被长马劈裂近半,但长刀却也卡在了裂缝中,从大阵里猛伸出一柄关刀,凌厉迅捷的将那名队员击飞,长刀也留在了木盾里。

就在这时,从另一个已经溃乱的方阵里飞出一轮散发着妖异黄芒的光盘,在这傍晚夕阳的红芒中发出厉鬼的尖啸,击中刚才那名星卫队员没能劈开的大盾,大盾嘣的一声粉碎,黄芒毫不停留的继续飞进,从方阵中传出一串惨叫声。一道灰影紧跟黄芒闪入碎裂大盾所出现的缺口,是老李,刚才那黄芒正是飞旋着的圆月魔刃。

我纵身而起,从方阵中间上方力贯双脚猛踏中一块大盾,随着大盾下面一声惨呼,大盾落了下去,我也陷入方阵中。缠花剑撒出剑芒开路,向前面冲去,很快便与老李碰面,却发现三个铁骑连的黑铠骑士都已经倒在老李的圆月魔刃下。后面星卫队员们已从老李打开的这个缺口纵马冲入,长刀所向,盾阵立即被从内部搅乱,细黑的长箭立即射了进来,于是中间这个大盾方阵立即就步了两边两个方阵的后尘。

三个大盾方阵瞬间全被打乱,众马贼在那细黑长箭的亲吻下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我和老李也不追赶,交给后面十名神射手射击。三个大盾方阵,近千马贼,最后逃出大弓射程范围的不足三百人,多半部分是跟着几个头脑聪明点,没有将大盾丢弃的马贼逃离的。

两边两个骑队的领头羊分别被王武和赵成的雷电双剑干掉后,也领受了布在两侧那十四名射手细箭的洗礼,不过他们快马逃逸的速度快,领头羊一死,看细黑长箭飞到,立即就调转马头逃走,很快逃出大弓射程,倒是损失不大。

后面本来是呼啸而来的众马贼,在大弓射程外看到这边三个方阵两个骑队,瞬间都被击垮,并没能如他们预料的那样缠上我们这边恐怖的弓箭手同,那仿若死神之翼的细长黑箭又开始在天空中漫飞舞。除了铁骑连那整齐划一的三百铁骑仍在沉稳的前冲,被勾起前天恐怖记忆的众马贼全都转身而逃。鼓声加急,那三百铁骑连的铁骑随鼓声加速前冲,其它马贼却不管那鼓声,只是亡命的向后逃去。

马贼们最后方,一直未见动的一群人中分出几个人来,策马向那些溃逃的马贼们拦去。“铮!”的一声。巨弩声响,其中一个倒下了马,接着铮铮声不断,几个人全被射下了马。弩箭全是老李一人射出的,不过有三个上弩手扛着三台巨弩候在他马前,让他可以轮换着不断的射击。

这时一道黑影投入了那群人中,人群中一阵混乱,紧急的鼓声突然停了下来,我知道雯雯已经成功毁了对方的大鼓。然后便见那混乱开始扩散,有人纵马离开人群,向远处逃去,正好溃逃的众马贼跑到了此处,看到首领们带头远遁,溃逃之势遂如决堤之江,一发不可收拾。落下铁骑连那三百黑色精骑,在这广茅的旷野中显得如此孤单。

老李望着那三百铁骑,嘴角扯出一丝阴森的笑意,“比想像中的好对付的多!”

我面色凝重的摇头,“好对付的是那批马贼,这三百铁骑将十分难缠,巨弩手,神射手重新列阵,其它人钢盾长枪准备,按原定阵列迎敌!”我扬声喝道。

鼓声突然停止时,那黑色铁流冲击的速度曾出现了瞬时的凝滞,但接着近三百人嘴里便一齐发出整齐的吆喝声,三百黑色铁骑突然发出一往无前的气势,疾冲而来。

老李将手中完成使命的巨弩交还给原来的巨弩手,十五名巨弩手和他们的上弩上重新列好队形。原来散布在两侧的神射手也都集中过来,分插在巨弩手中间,手中大弓,箭已上弦。其它队员则迅速将各自分散的小钢盾四个四个的拼装成了大盾,同时将短的投矛接成长枪。

铁骑连三百铁骑虽都是连人带马裹在厚厚的铠甲中,每匹马负重至少是普通马匹的三倍。但这些战马明显是经过挑选的顶级良驹,速度不爱丝这毫影响,疾冲中越来越快。更可畏的是那十人一排每两排间间隔十步的整齐队形即便在急奔中也不见丝毫紊乱,仍是整齐划一,并排十匹铁甲马齐头并进犹如一线,近三百人大关刀一齐斜举,喝声中整齐如一体。

卷七风云变幻10神兵呈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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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连三百铁骑黑色旋风般进入了大弓的射程范围。那狂飓突进的态势,让我心中暗惊。不能再让他们接近了,我暗道。

“巨弩手,射!”我提前发出了命令,原计划是对方进步百步以内后再开始射击的,可现在我不敢那样托大了,巨弩射击速度远比不上大弓,我怕让其进入百步后再射就阻不住他们了。

“铮!铮!”声响中十五支巨弩之箭连续射出,目标取的是铁骑连骑士的胸膛。

一些铁骑连的黑甲骑士将左臂往横向胸前,小臂上如小钢盾般宽大的护臂挡住了巨弩之箭,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弩箭无力射穿其小臂上的钢板,但铁骑连这些武功平平的骑士也无力消去弩箭那强大的爆发力,一个个被撞的飞离马背。另一些射中了骑士的胸膛,也将那些骑士射下了马去,但我看得清楚,弩箭并未能穿过其胸前的钢甲,只是凭借强大的撞击力将其胸甲撞的变了形,所以那些落马的骑士应该都还活着,最多是被大力撞晕过去而已。

铁骑连这三百精骑这时充分表现出了其精湛的骑术,和互相间训练有素的配合。第一排被射下马的十人并未影响到第二排人疾冲的速度,他们中间那十步宽的间距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晃身避过飞过来的同伴,同时调控马缰,那纷乱的马蹄竟也没有一个踏上落地同伴的。

在十五个同伴被射落马下后,骑阵里传出一声呼啸,随着这声呼啸,各排骑士坐骑的速度有的变快,有的变慢,眨眼间变成了三十一排的队形,整个变化过程流畅自然,不显丝毫混乱。而且那十五匹失去了主人铁马也未纷乱,仍是保持着自己在整体队形中的位置,与后面补上来的骑士排列整齐的向前奔。

弩机上箭的空档,黑色旋风又与我们接近了几十步,并完成了队形的转变,失去十五名战友对他们这个整个看来没什么影响。照这速度,他们冲到之前,我们这边每个巨弩手只能再放五支弩箭。

“巨弩手,自由射击,神射手,射马眼!”我大声喝道。

这是原定的做战计划,铁骑这铁骑连人带马都包裹在钢甲之中,弓箭唯一能寻到的弱点就马儿那一双大大的眼睛。

铮铮声不断,巨弩手开始了乱射,黑色的细箭也开始四箭一线,四箭一线的射过去。铁骑连的骑士一个一个的为断被巨弩之箭撞下马来,弓箭手便专挑没有了主人的铁马下手,他们精准的箭技与默契的配合再次得到体现,一箭一只马眼,每一个连珠四箭射出,便有两匹并排的铁马变成盲马,两支箭绝不射中同一只马眼。马儿的吃痛的嘶鸣响成一片。

但铁骑连精骑惊人的组织性也在这时体现出来,有战友落马,后面的便立即补上来,那些失去了主人,双眼被射盲的大马虽吃痛悲嘶,却也不乱跑乱跳,乱了队形,而是在其它骑士的吆喝声中,被整体挟裹着,速度丝毫不减的冲过来。

照他们现在的速度,这三百铁骑的冲击力不是我们这一百多人能够挡住的。我已不自觉的再次将缠花剑抽出,紧握在手里,老李也面色凝重的握紧了他的圆月魔马,王武和赵成也提起了雷电双剑。

这时铁骑连那黑色旋风已经进入百步之距,前面两排六十骑已一多半都是失去了主人且双眼中箭的盲马,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冲击的速度,那冲击的队形也保持着。铁骑连的人一齐举起了手中的关刀,口中发出狂野的嗷叫,强大的战意直逼过来。

“射马前膝!快,弓箭手,射马前膝!”我突然连声大喝道,因为我突然以现这些铁甲马的马膝处为了马儿灵活的奔跑,裹于其上的不是铁甲,而是漆成和铁甲同一颜色的牛皮条。这么近的距离,大弓细箭那精钢箭簇射穿这么一层牛皮应该不成问题。

老李第一个反应过来,手中大弓一摆,黑色细箭一线连珠般向前排马儿的腿膝处射去,他们的箭已不是四箭连珠,而是整体连成一线,好像失去了拨箭上箭的间隙。

其它神射手也反应过来,大弓微微下斜,黑箭全奔马膝处射去。马儿奔逃中不停跳跃移动的马膝比马眼要难射多了,即便以这些神射手的精准箭技也开始出现射偏的现像。但大多数还是射中了的。

急奔中的快马前膝被射中,立即向前栽倒,由惯性在地上向前划行,凄厉的马嘶声中,腾起阵阵尘土,有的马儿甚至滑行到了我们前面十步以内。前排有两个骑士在马儿栽倒时被向前甩飞,直向我们撞来,老李的圆月魔刀化做一黄色魔轮尖啸着旋转而出,划过空中二人的身子,发出切割金属的刺耳嘶哑声,两蓬血雨在黄轮旋过后飞出,黄轮以一个弧形又飞回老李手里,同时空中的两人落地,已成为两具无生命的死尸。

铁骑连前面的铁马连续一排排的倒下,虽因有那数十步的间距,前面倒下之马没能将后面的奔马绊倒,但终是让其在闪躲间将冲击速度降低了些。

但铁骑连的铁骑是在转眼间冲进了三十步之内,老李的圆月魔刃再次飞出,不过这次是溜地平飞,一个回旋后,铁骑连冲在最前面一排铁骑有七八匹马儿失去了前肢,轰然倒地,其它的也被弓箭手射倒,倒地的马儿直冲到我们脚前,后面一排的铁骑却又冲近了十步。我知道凭弓箭及老李可以飞出圆月魔刃最多只能再挡两排,挡不住其后续的铁骑冲进来。只好向后面已准备好的大盾和长枪挥了下手。

三十五名大盾手立即各举在面组装好的大钢盾冲到最前面,利用钢盾间的接合口,拼接成一面钢墙,然后一腿后蹬,一腿前弓,用肩膀抵在钢盾后面,后面又有三十多名队员将长枪从盾牌间的圆洞刺出,然后用肩膀全力顶住枪杆。

盾墙外面传来呛呛然的金属撞击声,铁骑连的铁骑已经和长枪撞上了。一些顶着长枪的队员被撞的向后急滑,接着轰然一声,盾墙一阵抖动,顶着盾墙的队员都开始向后滑动,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土壕。

撞击仍在继续,盾墙中间竟向内凹了一下,中间两面盾牌间的接合口被撞的错了位。后面的巨弩手与上弩手扔了手中的弩机,一齐冲上来帮忙顶住,我和老李李虎等也跃上前,以掌抵盾催动全身内边,死命抵住盾墙,一直在一边观战的叶先生也冲上前双掌抵盾。这盾墙一旦被冲破,我们今天就很难扳回局面了。

我心里暗骇,没想到在冲击途中已经被我用巨弩和大弓打掉近四分之一并成功让其将速度减下来的骑队仍有如此之强的冲击力。照此冲击力算来,那些马贼但有铁骑连一小半的组织性,或者他们的马儿都换成凶野且有纪律的战马,我们这群人前天肯定就已经被吃掉了。

盾墙总算挡住了那一波波的攻击,稳定了下来。

撞击的大力消失,我知道铁骑连剩余的二百多骑已经全部冲到,终于消去了其高速冲击的强大力道。现在那二百多骑都已聚集在了钢墙外面,很快就会调转马头从盾墙一边绕过来,不过不是在高速冲击状态下的铁骑就好对付多了。

“李老,王叔,赵叔,我们用神兵削马腿,叶先生,李叔,带领大家用匕首准备近战。”一感觉到盾牌外面的的冲击停下,我立即大喊道。

同时使力从盾墙上方卸下一方小钢盾来,腾身跃过盾墙落入铁骑连众骑间。星阳功贯入缠花利剑,挥舞间剑芒四射,一团剑芒撒过,靠近我的四个骑士已失去了生命。他们身上那厚厚的精钢黑铠只能挡住普通的兵刃,但在我贯注了内力的神兵缠花剑之剑锋下,和普通皮革没什么差别。

杀掉身边四个黑甲骑士,顺利落地后,我立即将身子向后一仰,身子几乎是平行着贴于地上,小钢盾覆于身上,双脚连向前蹬,我的身子便溜地向后激射而去,同时伸出手中缠花剑在身子两侧疾速平削,目标是那密林般的马腿,现在停止了冲击的铁骑连众骑都几乎处于静止状态,因此我不必担心会被马蹄踏了,那面钢盾只是防止被我削断了腿的马儿倒下来压住我。而且马腿上裹的那一层薄薄的铁皮也挡不住我手中的缠花利剑,我根本不需要去寻找马腿上的薄弱之处马膝,只是简单的平削,让我可以将速度展到极至。声声马嘶中,如林的马腿被成片成片的削断,我身子飞过处,铁骑连的马儿呈倒下条带壮的一片。

眼前的马腿突然全部消失了,失来我的身子已经离开了铁骑连的骑阵,起身回头一看,身后倒下那一片马儿让我大有成就感,同时发现骑连中还有几处马儿在连续倒下,原来王武和赵成也正效仿我的方法用雷电双剑割草般割着马腿。而老李则是站在一侧,手中那轮泛着黄芒圆月魔刃不断化做飞轮旋出,对付这些没有提起速度来的马群,每一次旋出都有八力匹马儿嘶鸣着倒下。

我长啸一声,身子一倾,再次贴地飞出,射向骑队最集中的地方。这次铁骑连已经反应过来,虽无法及时散开,但马上骑士利用精湛骑术让马儿原地乱跳,那战马凶性发作,竟有意的朝我身子处踏来,马上的骑士的关刀也向下面招呼。

但这并不影响我收割马腿,只是缠花剑挥舞的更快,将欲踏向我的马蹄提前削掉,也削断了好几柄关刀。我也不再朝一个方向前进,而是忽左忽右的,离其无法把握我动向,只能被动的应付。

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吃痛的闷哼,是王武,我忙使力朝那边斜移过去,却见是王武的胳膊被一马蹄踏中,手中盾牌落到了地上。我到时他正奋力一剑将那匹马的两只前蹄削断。另一马上骑士的关马却已经朝他劈下。

缠花剑迎上将那关刀削断,同时手中盾牌飞出击中将另一匹欲踏过来的铁马额上的当卢,骨骼碎裂声传出,那匹马没来得及发出嘶鸣就倒下了,我则用腾出的手抓住王武,脚后跟在地上一磕,凌空飞起,落到外缘,立即有两个失去了战马的铁骑连骑士挥着关刀扑了上来,我身子一晃,从两柄关刀的间隙揉近两人身侧,缠花剑剑芒一闪,已滑过一个人的额头,缠住了另一个人的脖子,使力一抽,将其尸身抽的旋转着飞了出去。

身后传出骨骼的响声,扭头看见王武握剑之手正抱住另一只胳膊,脸上有汗珠渗出,“王叔,你怎么样?”

王武咬牙道:“没事,不小心被那畜牧踏的肩膀脱了臼,已经接上了!不碍事的。”

我点点头,回头一看,只见铁骑连在仓促间又失去百多匹战马后已经都反应过来,众骑散了开了,那边赵成也已经被一群失去坐骑的黑铠骑士缠住,只有老李的圆月魔刃仍不断的在贴地旋舞,但因铁骑连众骑已经散开,每次只能放倒两三匹铁马,却也挠得铁骑连这剩下的一百多精骑无法组织队形。

那边的盾墙也已经被星卫队员们迅速而有秩序的拆除,六十多名星卫队员一手持小钢盾,一手握匕首扑过来与那些失去马儿的铁骑连黑铠骑士们混战成一团。星主卫队配备的众多武器装备中,也只有这最短的匕首才能勉强刺穿铁骑连众的精钢黑铠。虽然到了马下,论及个人战力,这些铁骑连的黑铠骑士也绝对不是只经过一年特训的星卫队员们能比的,但其步战中队友互相间的配合明显不如星卫队员们。其身上厚重的铠甲也影响了其灵活性,而星卫队员们身上的金银软铠则没有这个问题。另外黑铠骑士的关刀无法对星卫队员们覆住全身的软铠造成伤害,星卫队员们手中的匕首却可以刺穿其身上的黑铠,何况星卫队员这边还有一个手执神兵电剑的二品级高手赵成,当然最让这些黑铠骑士头痛的是骑马绕驰在周围的李虎,那黑色的利箭无孔不如,黑铠骑士们稍不注意,盔甲没护住的面部就会中箭。这样黑铠骑士虽是近三倍于星卫队员,个人战力也比星卫队员高,却仍是落于绝对下风。

后面,巨弩手与上弩手已配合着再次捡起了巨弩,不过是两个上弩手伺候一个巨弩手,弩箭的射击速度并不比原来慢,专门对付仍骑在马上的骑士,弩箭的目标是那些骑士带着头盔的头部。弩箭虽射不穿那头盔,但那巨大的撞击力足以这些黑铠骑士击昏,击的飞落马下。

其它二十名射手也再次捡起了大弓,黑色细箭的主要目标仍是对准了那些铁马的双膝,因为其它的铁骑连战士已经被队友住缠住了,只有这些没倒下的战马能对他们构成威胁。这些战马一旦提起速来,仍有能力发动冲击,而弓箭手和巨弩手们面前现在却只有叶先生和李婶,无法对他们进行保护。

任何情况下,敏锐的把握战场上的各种形势,迅速而准确的辨清敌人的最要害处,施以打击。这也是星卫队员的基本素质。看这些巨弩手和神射手将目标对准还未倒下的战马,就可知一斑。

“去帮叶先生,护卫射手们!”我向王武吩咐一声,也挥剑扑向了那些还在马上的骑士,另一侧也有一团剑芒向那些骑士们卷去,是雯雯赶回来了。

我和老李心里都明白,只要将这些骑士都掀下马来,因为有一群神射手在一边配合,即便不动用我们这几件神兵,我和老李雯雯也不出手,这些到了地上的黑铠骑士们也只有被星卫队员们屠戮的份。因此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把主要目标放在了战马的四条腿上,身影在铁骑连众骑士关刀的间隙闪动,却绝不和他们纠缠,只是以尽快的速度将其座骑废掉。

我,雯雯和老李三人在其众骑之间来回纵横,雯雯手中小剑虽非神兵,但内力贯注后,对付马腿上那薄薄的铁甲也是如削软泥,三人身影来去风,快如鬼魅,铁骑连这些骑士那拦得住。而外围又巨弩手之弩箭,神射手之弓箭的围击,让这群未失去战马的骑士迅速锐减,阵阵嘶鸣中,一匹匹马儿倒下了。这使他们再没有机会组织起那令人心憾的冲击。

几个呼吸之间,我们已把握住了绝对优势,一些弓箭手开始效仿李虎,把目标从马腿转向了骑士的面门,只要其稍不注意,就会有黑色细箭招呼向其没有防护的面部。那边与黑铠骑士陷入混战星卫队员们在李虎和一众弓箭手的帮助下,也占据到了绝对优势,他们三五人结成一组,他们也不需要将匕首亲自刺入黑铠骑士之身体,只须将其带护盾的左臂引开,让其无法防护面门,自有利箭帮他们将对手解决掉。

卷七风云变幻11姚崇的信

:-72:50:00:8693

住手!都住手!”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扭头一看,只见一线二十多骑正朝这边疾驰而来。这边铁骑连徒众听到声音手上动作放缓了下来,想停下,但没接到命令的星卫队员们却丝毫没有放松,逼得铁骑连徒众只好奋力抵抗。

我看清来者是谁了,但看到那二十多骑疾冲的速度,我心里却是不由得一紧。

来的正是铁骑连会主史元干,他身后二十多骑虽只是普通装束,不像眼前这三百骑重装黑铠,但那二十多名骑士个个在双眼中暗含精芒,气势沉稳,所执武器也多种多样,一看即知其身上都当有不俗的武功。

“何公子手下留情!”百米外史元干挥手大喊道,接着回首命令他身后那二十多骑停下,只他一个人疾驰过来。

我看那二十多骑停在远处,知道这是史元干做出的示好之举,当即也挥手让星卫队员们停下。

混战中的星卫队员们立即停了下来,迅速集结成一团,仍是战斗队形。那边的神射手也停止了射击,却一个个仍是箭在弦上,引而不发。

雯雯掠到我身边,老李也将圆月魔刃收回了手里,这时铁骑连那三百黑铠精骑人马结合完整的已不足二十骑,正被那边的八名巨弩手用上好箭的巨弩锁定。

史元干驰到了跟前,看着一地或死或伤的黑铠骑士与那满地哀哀嘶鸣着四腿已残的铁甲战马,眼中满是痛惜。不忍的长叹一声,翻身下马,走到我跟前深深的一躬鞠下去,“史某教子不严,御下无方,在公子面前食言了。这事我会给公子一个满意的交待,只请公子看在老朽薄面上,放过小儿和这一众下属。”

我冷冷的打量着眼前一副谦恭之态的史元干,“史会主你来得很巧啊!”

史元干对我冷淡的态度不以为意,仍保持着他谦恭的语气,“眼前之事史某感到万分抱歉,但史某以人格保证,此事绝非出自史某本意,是犬子在史某外出时私自将人马拉了出来,史某也是回到牧场后才得知此事,然后便带人匆匆赶来。还好,以眼前情景看,犬子他们冒犯公子神威实是不自量力,他们并没有伤到公子您及您的属下。”

我将史元干这番话的意思理解为我这边并没有什么损失,所以此事就不要再计较下去了。心道你想的倒好,不管你有意还是无意,总之是你食言在先,我这一众儿郎要不是因为有巨弩硬弓钢盾及金银软铠等优良装备早被你这三百铁骑给屠戮了,你现在想轻易的就将此事了解,那有那么容易的事?遂在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冷笑,淡淡的道:“是吗?”

史元干毕竟一方霸主,也是豪雄之人,看到我脸上那讽刺的神情,又听到我话语间的冷淡,终于压不住心间怒气,腰背一挺,面上青筋突了起来,愤然道:“何公子这是对史某的人格不相信吗?这事是史某教子不严,御下无方,是史某有错在先,但史某已经说了,会给公子一个满意的交待,公子现在就是要史某的人头,史某也无话可说,但公子不能侮辱史某的人格。”

我点点头,淡淡道:“我等着看史会主你给我的满意的交待!”心里却开始盘算如果将史元干与他带来这二十多名明显是铁骑连最精锐的高手全部埋在这儿的可能性。但一瞬间我就否决了我的想法,那样的话,黑铠骑士仍有近二百人,再加上一品级的史元干与那二十多名高手,我们想吃下来肯定得付出惨重代价,而且一旦开了这个杀戒,我接着就必须将组成铁骑连那十几个马场全部清干净,否则如此深仇,我与莫提马以后的所有商队都得由星主卫队护卫着才能走这条路,那样星主卫队就不用干别的事了。我花六七百万两银子,老李付出一年多的精力弄出这么一支星主卫队可不是为了给商队做保镳的。

史元干自然不知道这么一瞬间他的生死已经在我缠花剑上走了一个来回,扫一言我身后引而不发的星卫队员们,猛然转头,那些聚在一起的黑铠骑士们须发怒张的对大声喝问道:“那小畜生呢?”

一群黑铠骑士皆被这一声大喝震的身子一颤,一群人互相对望一眼,其中一个黑铠骑士垂首站了出来,“少主原在骑队中与小人在同一排,冲击时小人看见他被大箭击下马,然后就没再见过少主。”

史元干目光寒了一下,望向我,我摇头道:“我也一直曾见到少会主面。”

史元干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道:“在那个地方落的马,给我找,把那小畜生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伸手向后摆摆,星主卫队整体上有秩序的后退了几步,腾出战场来让骑连找人。“把箭收起吧!”我说道,既然打算接受史元干的议和,就不能再摆出这么一幅战斗姿态。

巨弩手们和弓箭手却并没有真的将箭收起,只是将箭尖改指向了地上,其它卫队成员则执钢盾列队到了射手们身前,这样即便对方突然发难,有了前面的护卫,射手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再次发动。永不放松警惕,这可能也是老李灌输给卫队的基本精神。

那个黑铠骑士大致还记得史永文落马的地方,因此很快就从地上将史永文找了出来。他身上没有其它伤痕,只是身上黑铠胸部的钢片向内凹陷,并出现裂缝,应是弩箭的大力撞击所致。铠甲内的史永文只是被大力猛然撞击胸部撞的昏了过去,没什么大伤,被史元干在胸口拍了一掌就醒了过来。

醒来的史永文看到父亲须发怒张的面容,忙起身跪倒,“父亲,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睁眼好好看看,要不是我及时赶来,让何公子手下留情,我半生心血培养出来的三百精骑就被你葬送在这儿了。”史元干大声怒喝道。

史永文扫一眼周围情景,立即知道是自己一方败了。在其父怒威下跪伏地上,不敢发一言。

史元干怒喝一声后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仰天长叹一口气,悠悠道:“事实上你已经葬送了比这三百精骑更宝贵的东西,那就是你老爹我一生的清誉,也是整个铁骑连的声誉,当日我以铁骑连的名义承诺不与何公子为敌时,你是在场的啊!难道宋家一个女人比你父亲,比整个铁骑连的未来都重要?”

“父亲!儿子有愧于你,让您老清誉受损了。”史永文沉痛道。

史元干唉的一声,将头扭向一边,“我们铁骑连需要给何公子一个交待,永文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口气很淡,却难掩其中的沉痛。

“父亲!”史永文仰头颤抖着大喊一声。

史元干却没有回头,史永文又将头低下,“孩儿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如此迁就这姓何的,但既然父亲你要孩儿给一个交待,孩儿自当从命!父亲保重,不肖儿不能侍奉您了。”

他说完,向史元干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抬起头转向我,刷的一声从腰间拨出一柄精钢匕首,朗声道:“何公子,今日之事全是我史永文一人私自做主,与我父亲,与铁骑连无关,我史永文在此以命向何公子谢罪,还望何公子成全我父亲一世清名。”说完猛揪下头盔,就欲将匕首向脖子里刺去。

“少主!”“会主!”一边一众黑铠骑士见此情景纷纷向史元干跪倒,显然是在为史永文求情。

史元干仍是眼望天边,丝毫不为所动,妈的,难不成这老家伙是在玩真的了,真要自己的独生子自杀谢罪?

“诸位兄弟,再见了,来世有缘,再并骑驰骋。”史永文向一众骑士决绝道,然后便将手中匕首抹向脖子。

“住手!”我蕴含星阳摄魂的声音大喝道,我知道该我出场了,为人得留有余地,尤其对铁骑连史氏父子这样雄雄霸一方又深得人心,根基深厚之人,做事更要为日后留下余地。

史永文猛然受我星阳摄魂一击,手中匕首掉地,转头来呆呆的看着我,史元干和一众黑铠骑士也扭头望向我。

我踏前一步,望向史永文,“你,可有子嗣?”

史永文摇头,“仅有三女,尚未得子。”

我当然知道他还没儿子,查忆萍交给我的关于铁骑连的资料里,早把一切调查的清清楚楚,这也是我这样问他的原因。“那你如此一死,史会主豪侠血脉岂非就此断绝?”

史永文还不明白我怎么突然还关心起了这个,愣愣的不知所以。史元干已听出我话中意思,我是在给他面子,不要他儿子的命!抱拳一揖道:“多谢何公子赏给史某这幅老脸,宽赦小儿。但史某说过,这件事史某要给何公子你一个交待。”

“史会主,你可以换得交待的方式!”我脸上露出了微笑。

史元干先是一愕,接着目光一寒,“何公子你想要什么样的交待,请尽管说,只要在史某能力范围之内,史某定会全力为公子办妥,但若超出史某能力、、、、、、”

我知道史元干的担心,他是怕我狮子大开口,开出他不好承受的条件,遂一把打断他,“放心,这事对史会主而言只是小事一件,只是由何某亲自去做的话,恐怕还得很多人流血。”

“到底什么事,何公子请讲!”史元干道。

“为我收服这西域商路上的马贼,我要求以后无论我在与否,我的商货都可以在这条商路上畅行无阻。”我沉声道。

史元干沉吟一会儿,斩钉截铁道:“好,待会儿我就随何公子你前往拜访灰狼堡,史某在这一带还有几份面子,能说上几句话。”

“那好,何某先谢过史会主了。既然这样,今日之事就此做罢,史会主意下如何?”我和善的微笑道。

史元干点点头,转向跪在地上的史永文,“还不谢过何公子不杀之恩?”

史永文毫不迟疑的转向我拜倒,“谢公子不杀之恩。”

我点下头,反正我星主卫队没受什么损失,只是几个队员在刚才的群斗中受了点轻伤。眼下这个结局我很满意。

不想史元干这时却又对在上的史永文寒声道:“何公子虽然饶了你,但你不经我令,私自将我三百铁甲拉出来,我却不能不对你施以惩罚,否则我以后如何驽下?”

“孩儿愿领受父亲惩罚!”史永文道。

“你自断一指吧!”史元干道。

史永文果然捡起地下的匕首,当着众黑铠骑士的面斩下了自己左手无名指,眉头微皱便将疼痛忍了下来。

史元干赞赏的点点头,接着寒声道:“阿豹呢,身为骑队首领,不见我指令便私自出动,他也该罚!”

“他在后方击鼓指挥!”史永文说着望向远处,那儿现在仅余一面破鼓,几面旗帜及几具尸体,那还有一个站着的人影。

雯雯身影一闪,将战场外围一个黑铠骑士提了过来,向我道:“奴在大鼓处击毙了红娘子,生擒此人,灰狼带伤逃脱。”她说着将那黑铠骑士扔到到了史元干身前,落地时,其身上的穴道已经尽数解开。

我一看此人,正是那天跟我说话的那个黑铠骑士,看来他就是这三百铁骑的领队,史元干口中的阿豹了。

他刚才只是被雯雯封住穴道,这边发生的事都听在耳内,因此知道怎么回事,穴道一解便一翻身跪在史元干身前,“属下领受会主责罚!”

史元干看他被雯雯随手提来又扔出,眼中露出怒其不争的目光,冷冷道:“你也一样,自断一指吧!”

阿豹身边史永文却抢道:“阿豹被我带出来时并不知道没有父亲指令,全是孩儿的错,孩儿替他领受责罚。”说着手上寒光一闪,已又削下自己左手中指。

史元干先是目光一寒,接着便对史永文露出爱怜与赞赏之色。我却是看得心里一寒,一是为史元干的御下之严,铁骑会这份纪律性足以为江湖之最。二是为史永文的果断狠绝,如此一来,阿豹及周围看到这一幕的众属下还不死心踏地的为他卖命。此子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到现在已过而立之年,还在二品十多位,此生进军一品机会渺茫,但就凭其表现出来这份狠绝,他日子承父业,继续雄霸西北也大有可能。

铁骑连,相当可怕!我在心里道,不过刚才史元干提到“宋家的女人”,那应该是史永文这次违背父命盲行的原因,如此说来,女人当是史永文的弱点。有弱点就好,我也许应该提早做些准备,为他日加强对西北江湖的控制做些准备。

诸事已结,史元干又走到我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何公子,史某此来还有一件事与公子有关,这是有人托史某转交给何公子的一封信。”

我大愕,何人会由史元干传信给我,信封上仅有“林生手启”几字,但我一看那字迹,心中不由一震,竟然是姚崇的笔迹。忙拆开封泥来读过,初读来不过是一个师兄对同门师弟的问候,及问问谢师的安等家常字句,但我细一品味立即品出其中隐晦的意思,“兄现巡军河北,然洛都家中诸事繁杂,虽有诸友照拂,心终难安,师弟既与为兄同承谢师之志,望能抽空入京,看望一下汝嫂,为诸友尽一份力。”

这是在催我速速入京啊!计算这封信的写成时间,当是在一个多月前,也就是我第一次婉拒张柬之入京提议后不久。

“史会主从何处得到这封信?”我一边将信折好装回信封,一边漫不经心的向史元干问道。

史元干应该不知道这封信是谁给我的,更猜不到信中内容所牵涉的天大干系,见我问便答道:“公子离开我飞天马场后,史某将一批我大周军士订购的战马押送往朔北,正好唐休憬唐老将军在,史某有幸得他老人家接见。其间唐老将军问起公子,问我可知道,我便回答说刚见过公子不久,他老人家便将这封信交给史某,让史某尽快转交给公子。另外唐老将军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公子。”

“哦,什么话?”我忙问。

“他老人家说上次公子出使青州时送给公子的礼物他又准备了很多,就在他的老宅里,说公子需要的话,可自去取!”

史元干有些疑惑的说道,他无法明白这句话在我心间造成的狂澜,上次出使青州时送给我的礼物,那不是二十套精铠么。“准备了很多,在老宅里,让我需要的话自己去取?”这其中暗含的意思、、、、、、

我没再想下去,姚崇和唐休憬这两根朝臣一系的倾天柱离开洛阳时,朝廷里的局势应该比我想像的还要复杂啊,只是姚崇,张柬之,唐休憬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这事为什么从张说和宋憬那儿找不到一丝痕迹?

不管怎么样,局势肯定相当紧张,我又已经接到了姚崇的信,得尽快进京了。

卷七风云变幻12风云初动

:-72:50:00:9019

“听唐老将军口气,他好像和何公子你很熟?”史元干记着我迟疑的问道。

我想着姚崇的信和唐休憬的话,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道:“是有过不少交往。”

史元干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如有所思的表情,我心里一惊,向他问道:“史会主怎会识得唐老将军?”

史元干微笑一下,“为军方提供战马是我铁骑连众马场最大的生意来源,军方对我们也相当照顾,是以史某识得军队中不少将领,不过唐老将军却还是托公子你的福,这次是第一次见到。”

我哦的一声,微笑着点点头,心里一下子恍然,怪不得他今天到这儿后对我这么客气,甚至不惜用自己儿子的性命来弥合与我之间的裂隙,原来还有唐休憬这层关系。只看他这三百黑铠铁骑,我早该想到他铁骑连与军方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这么一支队伍,整个江湖都知道其存在,军方焉能不知,还不早将其收编入正规军中了。

因我急于抽身赶往京城,便不想再在这儿做任何耽搁,让叶先生和老李带领星主卫队护卫莫提马和商队缓慢西行。我则带着雯雯和史元干三人三骑疾驰往灰狼堡。

收复灰狼并没费多少功夫,有星主卫队强大武力的威压在前,再加上史元干的面子,我又亲自来他灰狼堡,也算是给足了他灰狼堡面子。在要么灭亡,要么向我臣服之间,灰狼很识趣的选择了后者。

“跟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现在红娘子,黄蜂已死,你可以统一所有的马贼,在这做个马贼之王,你其它的事我不会管,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但是,凡与我有关的商货,你必须保证其在这一带一路上的安全。能做到吗?”我大声向灰狼喝问,同时强大的星阳摄魂施出,压制住灰狼的精神,将我不可战胜的形像与恐惧一起植入他脑海。

灰狼现在已是额上冒汗,诚慌诚恐了,双膝一软竟然跪在了我面前,“办得到,办得到,公子放心,小人一定谨遵公子吩咐。”

看到他这慌恐的样子,我满意的点点头,撤去了星阳摄魂对他的压制,语气平淡的说道:“我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如果你敢跟我玩什么心眼的话,我就只好另外选人来做这马贼之王了,那时你这灰狼堡恐怕就得换换主人。”

这平淡的语气更让灰狼害怕,脸上已是汗如雨下了,“公子神威,给小人一个天胆也不敢在公子面前耍心眼啊!”

我脸上终于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伸手将灰狼从地上扶起,“这就好,我相信你,如有那股马贼对你不服,你可以使用我卫队的名头,不过记着不要乱跟人说我的名号,明白吗?”

“明白,明白!”灰狼连连点头道,眼中已露出喜色。

现在星主卫队绝对已经是西北马贼心中最深的恶梦,有我的支持,灰狼这个马贼之王当可坐得相当牢靠。这也是我想要达到的目标,马贼这玩意儿,你纵是现在将他们全部剿灭了,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又会有新的出现,我那有那么多时间老带着星主卫队往这西北跑?所以选出一个人来将众马贼统一到一起,朝廷有效管理才是保证我商队长久安全的上策。这倒是有点像朝廷扶植自己的江湖代言人了。

“你也可以用老夫的名头,那个若敢不服,老夫让他尝尝我铁骑连铁骑的厉害。”史元干在一边向灰狼说道。

我对他投去一道感谢的目光,灰狼眼中的喜色更浓了,“是,是,有公子与会主的支持,小人定不负公子厚望!”

我自始至终没有提到宋家,我相信在我和铁骑连的双重威压下,这些马贼自己知道该如何取舍。而铁骑连,在史元干知道我与唐休憬的关系后,与宋家决裂,转投向我这边已是必然。

早知道唐休憬的名头在铁骑连这么好用,第一次见到史元干时就应该将他搬出来,我在心里暗道。

离开灰狼堡,史元干自回飞天马场了,我和雯雯由回头迎上叶先生他们。交待叶先生和老李带李虎他们继续护送商队西行,虽然已经收服灰狼堡,但短时间内灰狼尚无法将所有马贼统一到自己旗下,难免还有一些不开眼的在打商队的主意,所以这一趟星主卫队还是要全程护送的。

“完成这一趟护送后,李老还将卫队拉回星星谷,注意隐蔽,不要让人发觉。相信不出一个月,星主卫队这趟西北之行的光辉战绩就会传遍江湖,会有很多人关注我身边这个卫队的,但暂时卫队还是保持低调,待我此番入京看清形势后再做定夺。”我向老李说道。

老李点点头,我又转向其它人,“李叔,李婶,你们完成这趟护送后,就回宣州吧,王叔和赵叔随叶先生回扬州。到扬州后王叔你尽速护送忆萍北上与我会合。赵叔你就留在扬州帮着萧家小姐筹办莫何商行,正式开始与莫提马合作,开始做西域这条黄金之路的生意。我已和莫提马说好,这趟货到边关交给他的人后,他会随你们一起回扬州办理此事。叶先生,此事虽主要有萧家小姐负责,但她毕竟女流,开始这一段还得请叶先生你再幸苦一些,帮忙照拂一下。”

叶先生点头,“林生你放心入京就是,反正我暂时闲来无事,就到扬州帮你照看此事。只是林生你和雯雯到京城后一定要多加小心,凡事要三思,谋定而后动。”

我郑重的点点头,“会的,叶先生!”

叶先生和我都感觉得到,风暴已在朝廷内形成。

***

洛都的闹市并不爱朝廷内暗流的影响,一如往日般的喧哗与噪闹,透着盛世的繁华与升平。我带着雯雯易容潜入洛都已经两天了,这期间我即没有回过我在洛阳的家,也没有去拜访张柬之,张说,宋憬等人,只是隐入瑞芳酒家,通过灰妪,杜黑子,灵儿及召来的薛进了解洛都各方面势力的动向。

但从他们这儿了解到的信息远远不够,无论是在刑督衙门的小头目薛进还是守着瑞芳酒家的灰妪,杜黑子,抑或在绿柳巷秦楼楚馆中长袖善舞的新星灵儿,他们都无法接触到朝廷这层的机要。

“灵儿,今晚你别去绿柳巷了,陪我去拜会一下你义父宋大人吧。”我抚摸着伏在我怀里的灵灵的香肩说道。

这小丫头在绿柳巷中磨练了这么几个月,身上已隐有安碧瑶,红玉等身上那等大家气势。只是这丫头虽已打出了一个百灵仙子的响亮名头,却没能结交到什么朝中权贵,所以也就得不到什么机要之闻,这一点让我颇为失望。查究原因,却是众人都顾忌她背后的宋憬,不敢与她亲近,毕竟在现在这敏感时刻,没人愿意得罪宋憬这不属任何势力团体的中立权臣。我当初安排她拜到宋憬膝下,只是想在我不在时让她有颗大树好乘凉,不想却造成如此结果。

“嗯,灵儿也有好几天没见过义父了,正好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不过公子,义父他近一段时间好像心情不好!”灵儿道。

我微笑一下,当前朝中局势,他这个御史中丞心情要能好那就怪了。

外面响起敲门声,雯雯的声音道:“宗主,杜黑子求见!”

灵儿忙从我怀里站起,将衣襟拉展。我坐正身子道:“让他进来吧!”

瑞芳酒家老板杜黑子,魔门暗宗硕果仅存的两大高手之一,在人前永远是一副弯腰垂头的卑躬模样,让你绝对想不到他是一个身具二品实力的高手。

“刚才太子府附马王同皎王大人过来订下酒席,说是晚上要在这儿宴客。”杜黑子垂腰平静的说道。

我知道他既然将这个报给我,那么这次宴请定有不寻常之处,哦了一声问道:“知道宴请的客人都是谁吗?”

杜黑子摇头,“不知,王附马只订下一桌酒席,却包下了整个院落!”

我心中一喜,包下整个院落,这不用提是为了保密,看来是一次很重要秘密聚会啊。“安排他们到密室上面那个房间,在密室里备好听筒。”我吩咐道。

杜黑子点头说声是,退了出去。

“看来今晚不能去拜访宋大人了!”我说道。

晚上的聚会看起来确实很重要,王同皎包下的是瑞芳酒家最里面的院落,天刚入黑就有二十几个青衣壮汉过来将整个院落控制了起来,酒菜只让送到院门口,由那些青衣汉子送入房间,店中小厮根本不让进入院内。还好,有这间密室,否则如此的保密措施,我确实很难接近这间包房。

这密室位于包房下面,开口在相邻的另一房间,有一铜管连向上面包房里的暖炕,通过此管便可清晰的听到上面的任何一丝响动。

最先到的自是宴会的主人太子附马王同皎,但令我意外的是他是和另一个一起来的,这个人的声音我识得,竟然就是当今的政事堂首相张柬之。

“这周围都搜查过了吗?”是张柬之的声音,相当威严。

王同皎的声音恭敬道:“张相放心,早已查过,整个院子全是我们的人,绝对不会有外人接近这房间。”

张柬之嗯了一声。

我心中暗惊,张柬之竟然和王同皎走到了一起,听上面对话这情形,两人绝不是初次接触,而且今晚这次秘密聚会的主要发起人可能是张柬之,王同皎只是出面跑腿的。

客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到了,除张柬之和王同皎外,另有五个人,总共七人。我只听出桓彦范的声音,另外听其称呼有敬大人,崔大人,袁大人,扬大人四个,其声音都相当陌生,应是我以前不曾接触过的,但张柬之的朝臣势力集团就那么几个人,虽然只有姓氏,这几个人的身份我也猜得出来。

除了王同皎,今晚与会的可以说全是朝臣一系核心成员。

众人先是谈笑晏晏的喝酒吃菜,要不是考虑到外面那严密的保卫,会让人误以为这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聚宴。良久,张柬之方清清嗓子,说出一句话,将众人带入主题。“诸位,王附马大家也都认识,这次聚会虽是老朽的名义向诸位发出邀请,但真正做东的却是王附马,他有话要对大家说。”

众人安静下来,王同皎的声音道:“诸位大人,同皎今次邀请诸位大人乃是向诸位大人求救而来。如今皇上抱恙在内,太子殿下欲到皇上身边侍奉汤药,以尽为人子者的孝道,然多次求见皆被二张所挡,不能得召,殿下心忧母体,难咽茶饭,以至形销骨立。太子是天下的太子,却是同皎与拙荆的父亲,同皎身为人子,实不忍看到父亲日渐憔悴,爱妻心伤,诸位大人都国之栋梁,朝廷之柱础,肯请诸位大人为太子殿下做主啊!”

王同皎说的十分动情,众人一片沉默,我心里暗笑,明明是权力之争,却披上孝道的外衣,这一点上面坐着的一众老狐狸肯定比我看得透彻。

“唉,我们也有近三个月没见过皇上了,甚为皇上龙体担忧啊!”有人叹道。

王同皎忧虑的声音道:“现大大家都见不到皇上,皇上身边仅有张氏兄弟侍奉,太子是担心皇上万一有所不测,小人为祸啊!”

张柬之愤然道:“不错,张氏兄弟早已贵极人臣,却又请术士扬弘泰看相,其不轨之心早已照然若揭,诸位大人,这事咱们必须想个应对之法。”

“都怪宋中丞上次在扬弘泰一案中手软,若依咱们意思,在皇上手赦到前就先杀了二贼,那来今日之忧?”有人愤慨道。我听出这声音是那位敬大人的,应该是政事堂宰相之一,敬晖!

“其实,只要太子肯发下手令,我等提兵入宫,诛杀二张还不如屠两狗般容易!”是桓彦范的声音。

屋里一下子静默下来,一时间只听得见众人紧张的心跳声,提兵入宫,那可是谋逆啊!

良久,一个声音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是那个袁大人的声音。众人仍是沉默无声。

王同皎的声音显出焦急,“诸位大人,如今皇上抱恙在内,已近三月不见外人,万一事情有变如何是好?同皎无他能,唯一身力气,只要诸位大人肯出身做主,同皎愿在前为诸位大人冲锋陷阵!”

张柬之的声音道:“附马莫急,不知太子是什么意思?”

“太子自皇上抱病,便移居北门别院,只为能与皇上更接近一些,每日因不能见到皇上而长吁短叹,如果诸位大人肯出来做主举事,让殿下得见慈颜,殿下心中必然欢喜!”王同皎道。

“诸位大人,你们意下如何?”张柬之问道。

“身为朝廷重臣,食君之禄,敢不以身尽朝廷事,张大人你做主吧,我等愿追随大人成大事!”说话的应是张柬之的亲信扬元琰。

“我等身为人臣,为朝廷抛却身家性命自是在所不惜,但此事干弋太大,桓大人你们出掌羽林军不足四个月,难言控制,而其它诸军倾向不明,万一事败,你我身死事小,但牵累到太子,我等岂不是万死难赎?”是那袁大人的声音。这袁大人应是相王府司马袁恕已。

张柬之道:“袁大人说的有理,王附马,此事还是先不要让太子知晓,待我们计议定了,再告于太子。”

王同皎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屋里又出现了沉默,看来诸人都在思索。良久只听桓彦范叹了口气,“可惜姚相和唐老将军不在,否则事情就好办了。”

姚崇虽为文官,却军职出身,又曾多年执掌兵部,唐休憬乃当朝名将,皆知兵之人。欲举兵入宫杀二张,有这两个知兵之人在,确会好办很多,但现在两人却都不在京。

这时张柬之的声音响起:“唐老将军是无法赶回来了,不过我接到姚相的秘信,他不日内就会回到京城!是秘密潜回!”

我心里一惊,姚崇秘密回京,如此看来,今晚上面所讨论的提兵逼宫之事是张柬之和姚崇早就商量好的,今晚只不过借王同皎之口向朝臣一系诸臣说出来。

我一脸凝重的沉思,将耳朵从听筒上移开,不需要再听了,这次形同谋反的密谋的结果我已经知道了。

“宗主?”一边的雯雯看我脸色不对,关心的小声问道。

我摆下手止住她说话,大脑陷入沉思中,姚崇不日内就会回到京城,这场朝廷最高权利核心内的风暴终于形成。现在,是到我参与进去的时候了。

上面响起拖沓的脚步声,聚会结束了。过得一会儿杜黑子推开了秘室的门。

“人都离去了吗?”我问。

“离去了!”

我长吁一口气,“好!雯雯,我们这就去拜会张柬之!”

风暴已刮起,我必须参与其中,才能在风暴后的权力格局中为自己谋得一席之位。

卷七风云变幻13暴风前夜

:-72:50:00:8320

我和雯雯站在张柬之府第大门口一侧的阴影里,看着远处从夜色中悠悠浮现出来的灰色马车,一辆破旧的马车,常人绝对不会从这么一辆破马车联想到当今朝廷政事堂第一宰相张柬之身上。张柬之对今晚聚会的保密可谓是下足工夫,不仅使用这么一辆不知从那儿弄来的破马车遮掩身份,行车路线也十分诡秘,我和雯雯从瑞芳酒家出来的时候,已寻不到他马车的踪迹,所以干脆到他府门前守候。

马车门口停下,先下来的并不是张柬之,而是一个灰袍僧人,他双目警惕的望着四周,望到我和雯雯的方向时,他身躯一震,眼中爆起精芒,身上气势攸的提起,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高手。

我从暗影里走出,面带和煦微笑向他垂首一礼:“这位大师有理了,晚生何同携侍婢求见张相!”

听到我名字,和尚身上的气势消了去,一身布衣便服的张柬之从马车上走下来,微笑望着我,“林生你终于到了!”

“闻张相将行大事,晚生特来效骥马之劳。”我淡淡道。

张柬之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微笑道:“看来姚相和林生你之间一直有书信往来,我们府里谈,现在正好就有一件事需要林生你助老夫去做。”

***

“北门禁军统领李多祚!”我惊道。

张柬之眼中隐现凶芒,盯着我沉声道:“不错,就是李多祚,两万北门禁军乃京城最精锐的军队,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李多祚此人忠贞勇武,做了二十年北门统领,在北门禁军中有着绝对的威望,如不能招其投诚,必须将其除去,然后再设法安排我们信得人出掌北门禁军!这件事我本来想请普润大师帮我,现在林生你来了,就由你随我去拜访李大统领吧。”

普润就是门口遇到那个和尚,用长安道觉寺一高僧,虽有一身武功,但并非江湖中人,是以我以前并不相识。看其能贴身保护张柬之,并参与现在的密谈,当已是张柬之的腹心。

普润虽非江湖中人,却是知道我的名字的,这时微笑道:“由何公子与雯雯姑娘陪同张相前往,必然比贫僧前往更加保险。”

我这时亦不与他这个约处于二品中段水品的和尚客气,沉思着点点头,以我和雯雯之能,要刺杀一个毫无准备的禁军统领确是问题不大。

张柬之面色缓和了一下,语气放平,“不过这只是逼不得已时的最后手段,多祚本胡人,蒙先帝赐李姓,又擢入禁军居高位,深受李唐皇室大恩。老夫以李唐皇室与太子殿下名义,晓以厉害,动之以诚,让其投诚的可能性并非没有。”

我大脑里飞速思考着,现在我们商量的可是谋逆大事,而在京中行刺卫戍皇宫的军队统领,这绝对是诛灭九族的重罪。突然想起今晚曾听得那王同皎说过太子现在移居北门玄武城,那样的话,太子府焉能不与李多祚发生交往?或许,太子之移居北门,并不是像王同皎所说那样为了与母皇在空间上更接近些,而是为了、、、、、、结交禁军!太子的心机也不相当可怕啊!

想到这儿,我向张柬之建意道:“张相,既然要用李唐皇室和太子殿下的名义去招揽李多祚,去之前是不是应该向太子讨件信物?”

张柬之面色一变,“这种事怎能事先知晓殿下,更落下实物,万一事败,牵连到太子殿下这李唐皇室最后两点遗脉之一,你我岂不都成了千古罪人,万死莫赎?”

张柬之这等不惜生命全心全意对李唐皇室尽忠的老臣的心思我自然明白,但他说的这事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向太子殿下讨要信物,并不一定非要太子预闻机密的,而且信物有很多种,为什么不讨一件出示完之后就可以立即销毁的,比如幅字画墨宝什么的。”我向张柬之微笑道。

张柬之立即明白我的意思,呵呵一笑,“是老夫迂腐了,好,这件事老夫明天就办,明晚林生你就陪老夫到李大统领的将军去一趟。林生你住那儿?”

我自然不能告诉他我住在瑞芳酒家,瑞芳酒家是我在京城隐藏的最深的势力,谁也不能告诉。所以我对张柬之说我暂住在刑督衙门一个亲信那儿。

我曾任洛阳刑都,这刑督衙门就是我组建起来的,在那儿有几个亲密腹心是正常的事,张柬之不疑有他,点头道:“嗯,林生你现在确是隐在暗处为好,你那亲信那儿不方便的话,可以移居老夫府上。”

我摇头道:“谢张相关心,不过那儿挺好,我还可以通过刑督衙门多了解些外面的动向。”

“那好,明晚我怎么找你?”张柬之问。

“明晚晚生自会出现在张相府上!”我说道。

***

洛河北立恩坊,在刑督衙门任职的薛进与他几个亲密兄弟在这儿购有一所小宅院,以为居所。从张府出来后,我便和雯雯潜到了这儿,我知道今晚薛进不当值,会在家里。

院里众人都早已睡下,排摸了好几个房间才找到薛进,进入屋后故意放重脚步,床上的薛立即腾身而起,一溜寒光刺向我胸膛。我伸手擒住他握匕首的手腕,低喝道:“是我!”

“原来是公子和雯雯小姐!”薛进放松下来,“公子怎么会现在来到属下这儿?”他说着要去点灯。

我忙低喝道:“别点灯,我有事吩咐你做,马上就会离开!”

薛进道:“没事的,这院里住的八位兄弟全是咱们自己的兄弟,我没让其它人参和进来。公子有什么事要属下办?”他虽这么说但还是顺从的没有点灯,拉过一个凳子让我坐下。

我坐下问他:“你和陈玄礼陈将军间应该还常有联系吧?”

薛进点头,“陈将军几人从刑督衙门调回北门后,并未忘了这边的兄弟,大家常有走动。”

我点头道:“那就好,你明天带几个兄弟请陈将军及他那几个和你们相熟的现已回北门禁军中的兄弟喝酒,设法打探一下他们和现在移居北门的太子殿下有没有什么来往?”

薛进点头,“属下明白了,一定办妥!”

“明天晚上之前将此事办妥,我和雯雯明天就呆在这儿等你消息!另外你这几天要多加注意街巷间有什么异常动向或流言,尤其要留意城内诸军的调动。”我吩咐道。

薛进点头答应,然后悄悄将我和雯雯安排到一个房间,“公子和姑娘就先住在这儿吧,不经我允许,没有会过来的。明天我会亲自送饮食过来。”

房间虽然简陋,但还算整洁,我满意的点点头,“好,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办事,另外除你之外别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在你这儿。”

薛进答应后退出了房间。

让薛进通过陈玄礼打听太子府和北门禁军之间交往的情况,是想确定我对太子移居北门的推测。我不得不关心太子府的动向,那里面的韦太子妃可是我魔门明宗的高手,甚至可能就是明宗的宗主。张柬之等即将发动的风暴绝不会仅仅将矛头指向二张,提兵入宫也绝不会仅仅杀掉张氏兄弟就完事,那应该是一场让李唐重掌江山的政变。以现在的情形看,到时候得到政变果实将是太子府无疑,那时候韦太子妃可就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这让我焉能不关心。

其实对我最为有利的结果应该是没有什么复杂背景,又与姚崇张说这两个与我关系最好的朝臣关系亲密的相王李旦得掌大统,入京前我还曾抱有这样的幻想,现在看来这是绝不可能了,以张柬之为首的朝臣一系已经明确的选择了有着太子名份的庐陵王李显。

不过由李显承继大统我也是十分乐意看到的,只要能让武皇退位,就可以打破月宗一家独大的局面,虽然明宗可能借着李显登基而势力上升,但月宗几十年的经营岂是他明宗可以轻易取代的?到时候让明宗与月宗斗去,我星宗就可以从中渔利。

西北一行,星主卫队现身江湖,虽然查忆萍没来,我到现在还没能得到外面江湖上对星主卫队恐怖战力的反应,但那震撼效应是用脚指头也能想像到的。遥悬于我头顶的利剑太平公主应该已经收到关于星主卫队的情报,现在可能正在筹划着钳制我吧?我就借张柬之他们之力先将朝廷这潭水给搅浑了,到时候我看朝廷里还有谁有闲瑕去顾忌我?而朝廷平静下来,那时的我恐怕已不是他们所能钳制的了。

想着,我脸上浮现一丝微笑。

第二天下午,薛进回来向我汇报他探听到的情况,“太子府的人的确和陈将军他们交往颇多,就连那些普通禁军也和太子府的下人有所交往,据他们说太子府的人对人对他们相当大方常有请客吃饭喝酒之事,陈将军他们一些高级将领甚至受过太子妃的宴请,并得到过太子妃的赏赐。”

我点点头,果然不出我所料!“陈将军他们只提到太子妃,没说太子对他们怎么样吗?”

薛进摇头,我心里苦笑,看来外界传言非虚,这位太子殿下是远不如太子妃精明强干的,想来移居北门结交禁军这步棋也不是太子做出,而是那位韦太子妃做出的。不过这样也好,不管太子妃也好,太子也好,总是太子府的,连对陈玄礼这等俾将都笼络有加,那对统领大将军李多祚更应该是青眼有加了。既然太子府已经在北门禁军中做了这么多工夫,那么今晚去拜访李多祚,只要张柬之持有太子信物,刀兵相见的可性应该不大。李多祚非比常人,缠花剑想饮他的血,是要担很大风险的。

夜,李多祚将军府。一身布衣的张柬之凭借着自己政事堂第一宰相的身份,顺利的见到了李多祚。我和雯雯扮做张柬之的小厮也跟进了客厅,见到了这位高大威猛,气势雄浑的北门禁军统领。

李多祚对张柬之表现出了应有的尊敬,但也对当朝第一宰相的深夜来访表现出了惊疑,微笑做揖道:“原来是张相,深夜来访,不知有何事吩咐多祚?”说着眼睛瞟向张柬之身后垂首站立的我和雯雯。看来我和雯雯改扮的虽好,还是引起了这们大将军的疑心。确实,访客中把随行下人也带入厅堂是十分傲慢无礼的,即便以张柬之的身份,在李多祚这儿也不宜如此,而且张柬之并非不知礼之人,那进入厅堂这两个小厮就不得不让人寻味了。

张柬之注意到李多祚的目光,微微一笑,转身朝我挥挥手道:“你们俩到门外候着!”我答声是,和雯雯转身出了客厅,就站在客厅门外。不时,李府的下人也鱼贯从厅里退出。我知道是张柬之示意李多祚屏退的,这些下人相当训练有素,到最后一个下人时关了客厅的门。我暗暗记下这几个下人的相貌,待会万一要开杀戒,李多祚外,最先处理的就得是这几个下人。

我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没有运功刻意的去听里在的谈话,谈话的内容我早已知晓,我只等着里茶碗碎裂的声音,那标志着对李多祚的招揽已经失败,该我和雯雯用剑说话了。对这么一个身具高位,手握众兵的高级将领行刺,我得承认我的心里相当紧张,我明白,今晚这剑一旦出鞘,我就再也不可能从朝廷这股风暴中轻易退身了,尽管我早已下了参与进来的决心,但我还是希望腰间的剑可以不用出鞘,那样我会有更大的进退之余地。

很庆幸,直到最后客厅门打开,李多祚将张柬之送出来,那茶杯的碎裂声也没有响起,我的剑也就不用出鞘。

李府门外马车里,张柬之长长的出了口气,我也在心里吁出一口气,向神态轻松的张柬这微笑道:“恭喜张相,掌握了北门禁军,大事已成一半!”

张柬之面露微笑,“总算不虚此行!不过北门禁军虽然全是精锐,数量还不到京军的五分之,等姚相回来,通过相王掌握了驻于皇城之南的南牙军才敢说有把握。现在,就等姚相回京了!”他话语一顿,望向我道:“林生,姚相回来前这几天十分关键,小心起见,我的意思是你就住在我府里,不要外出了。”

我微微思索一下,点头答应!瑞芳酒家那边我早已让薛进过去通知了。

姚崇并没有让我们等多久,当晚,晚饭后不长时间,一个道士来到了张府拜见张柬之,“王晔道长?你不是在姚相身边吗,怎么,姚相也已经回到京城了?”张柬之对王晔的出现十分惊喜。

王晔微笑向我和张柬之行了道礼,答道:“贫道是先姚相一步回到京城的,姚相让贫道找到张大人布置接应姚相之事。”

“接应?”我和张柬之都相当诧异,以姚崇的能力秘密潜入京都还需要人接应吗?

王晔看出我和张柬之的疑惑,微笑道:“姚相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张仁愿张将军与从北疆回来的两千沙场精骑。”

我和张柬之听到两千沙场铁骑,皆是心中一惊,瞬间张柬之面露狂喜,即便不懂兵之人也想得明白这两千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精骑的战力绝不是这升平已久的驻京诸军所能比的,即便最精锐的北门禁军也不能比,更别提多都没上过战场的金吾等军了。多出这两千精骑,张柬之这边又多出了几份胜算。

但张柬之接着却面色一疑,“老夫在政事堂近几个月可从没见过上千兵员的调动,姚相是私自带回的人?”

王晔点头承认,张柬之不由脸现焦急,“姚相挺明白一个人,这次怎么糊涂了,他是私自返京,带着这么多人,万一被人查觉,如何是好?”

我和王晔皆露出微笑,我稍微通点军事,明白以姚崇和张仁愿这等用兵行家的手段,将两千士兵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洛都城外并不是难事,张柬之这点倒是多虑了。

果然王晔道:“张相放心,这两千军士是由张仁愿将军一个个的挑选出来的,他们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开始分做数批绕道太行山晓宿夜行的秘密潜回,绝不会被人发觉。今天姚相已经和张将军他们汇合,贫道此来一是在洛都周围寻觅一可隐藏二千伏兵之地,因为这些军士不好混进城内,二是请张相无论如何设法控制一处城门,万一局面失控,可以让张将军和这两千精骑顺利入城。”

张柬之神色放缓,点点头道:“这就好!”接着沉吟道:“至于控制一处城门的事,虽然所有外围城防都是由武家金吾军控制,但事发时打开一处城门我想还是可以办到的。”

“那就好,明晚姚相他们就会到达城郊,贫道还要到城外寻一安全的隐兵之地,就先告辞了,城里一切拜托张相与诸位大人了。”王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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