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李本风的三宫六院(全)-27

第122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三十八]

一道天然而成的热泉池,云气缭绕,热雾蒸润。有点儿累乏的雪阙姑娘解了胸甲和裙甲,将玉身浸到了池水中。

洗白白了等着本风相公。

别有洞天的洞府,别有温润感觉的热泉池。青薇和钟离羿真背上背着飞剑,衣衫飘飘地飘到了池边。

雪阙姑娘别无心机地朝青薇和钟离羿真招手,“下来洗一洗,刚才又砍又杀地,出了一身汗呢。”雪阙姑娘久于行伍,已经习惯了这样天然地露天洗身。

钟离羿真听雪阙姑娘这么一喊,两眼瞅着雪阙姑娘玲珑剔透的玉身,神色间不无羡慕。青薇却摇了摇头,道:“这里可是本风公子的领地了,我们可不能造次……万一被人看到了,又是一段说不清的公案。”

“哪有那么多的男女忌妨,水我家相公要下半夜才能过来,你们又不是要洗几个时辰。”雪阙姑娘撩着水,淋漓到了身上。滴滴珠露,映着如玉的嫩肌,更让一心要肉身成圣的雪阙姑娘显出别样的韵味。

“我可要好好地洗一洗了,身上粘粘地,好不舒服。”钟离羿真天生好洁,从离了夷望山,一路上不停地打打杀杀,从南到北,数千里路,就没有好好地洗过,前几次在客栈,只能简单在浴桶里洗洗,浑不如在夷望山上和一众师姐,在山间的泉潭里撩着水嬉戏。

钟离羿真飞快地褪衫解裙,迫不及待地下到了泉池里,足尖一触到水,立感一股沁人心脾的温热漫透全身,欢声轻呼,整个玉身浸到了泉池中……

青薇轻笑,“你在这里慢慢洗吧,我去青岭客栈看看。”

一道玉影飘起,飞剑凌空,青薇飘飘若仙地遁入了云雾之中。

雪阙姑娘拿眼瞄着,“修真的飞剑,你们武夷道门和真莲门,个个都是仙子,真羡慕你们。”

“雪阙姐姐加入咱们真莲门吧,可以一起炼飞剑,还可以一起洗澡澡……”钟离羿真还真的跟雪阙姑娘投缘,以为自己一句话,就可以让雪阙姑娘成为真莲门的师姐。她并不知俗世中人,要想进入道门有多艰难。雪阙姑娘以女儿之身在南陈军中穿了几年的铁甲,还未能在军中获得一个武师的名号,更不用说成为不惹尘世俗务的真修道门之弟。能得入真修道门成为真修弟子,就已经是半仙之体了。道门中的弟子,大都是有钱有势的世家子弟,少有贫家的儿女,贫门子弟只有资质越卓者,才会被看中。

雪阙姑娘伸手摸了一下钟离羿真的玉臂,“你们从小就有珍奇药草养护,体质自是异于俗世中人,以前,我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真修道门,有几次见到上清门的那几个道门败类,便心生恶感,也就不存什么修道登堂的痴想了。”

钟离羿真笑嘻嘻地用两根手指碰了碰雪阙姑娘的傲娇玉兔,轻声道:“听明月夫人说,雪阙姐姐在紫摩罗山上是被本风公子用强的,姐姐有没有对本风公子也心生恶感?本风公子已经是极其超卓的风云人物了,昆仑和罩山的金仙们都要另眼相看。”

“啊呀,我家相公……自然不是普通人物……雪阙姑娘一下子想到本风相公压着她的那样子,脸红了,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不是你想的那样,相公他是……他是……”

钟离羿真天真无邪地又抚弄了一下雪阙姑娘的玉兔,“雪阙姐姐这么好的身段,真叫人嫉妒,怪不得本风相公那么着迷……着迷死了。”

雪阙姑娘羞得把玉身浸到了水中,玉脚一勾,把钟离羿真也勾到了水里。两女嬉嬉笑闹,在水中钻上钻下地,煞是开心。

……

土楼山北峰的一条山道上,走着两个老妇。两老妇身量都很高,体格也是男人一样地强壮。高鼻阔嘴,半点儿女人的风韵也欠奉。两张老脸浑如风干的桔皮,难看至极。

一看就知是番外异族。

两老妇分属高越族和姑藏族,身份却是罗浮妖王的奴仆。一个叫越奴,一个叫藏奴。

“主人不会就这样神魂俱散,我坚信。”越奴说道。

“我也坚信……可是,我们只找到了破碎了的十七道玉环,却始终未能发现主人的元神藏在哪里?”

“我们怎能查到主人的藏神之所,以主人七百年的修行,隐匿起来不让人查到,自然是没有人能知道。”藏奴说话的时候,很警惕地查测周围的声息。

“昆仑的人一直盯着我们,我们是不是要联络人手。”越奴皱起了老干的脸皮。

“这儿已经成了李本风那小子的地盘,昆仑的人,若是在这里动手,李本风的那几个婆娘,还有那个犯花痴的拂捏魔王,断不会袖手旁观,咱们只管查测主人的藏神之所。”藏奴突然查测到有人蹑近。

“地藏门的人,真是不知死。”藏奴冷哼了一声。

就在两老妇的身后,四百步外的雪枫林中,有三黑两白,五道身影。两道白色的身影,显然是女身,身上的白衣飘飘而起,乃是故意暴露出藏身之地。三道黑影却是仍隐伏在两块巨石间,神色肃然。

五人显然意不在越奴和藏奴。

“昆仑金钺钜!”越奴低呼了一声。

“地藏门的妖孽,还不全部显形!”金钺钜去而复返。

以道门无上之威仪,见妖拿妖,金钺钜倒是谨遵着昆仑派的道规。若是真的此天天辛苦地为天下道门劳碌,昆仑就真的道令无阻了。这货去而复返,是醒悟到师尊释太觉的那句“回昆仑”的点化似是而非。

释太觉在天莲峰上闭关待劫,不会在这种时候点化门下的弟子,而且,金钺钜地仙巅峰期的修为,做什么和不做什么,二百年前,就已经全由本心决定了。

被人戏弄了。

倒也不全是戏弄,乃是修为所限,心所愚障,识念有漏,被利用了而已。

怒火难忍之时,金钺钜发现了越奴和藏奴,又在土楼山北峰发现了地藏门的五位阴修。地藏门的阴修,是自寻晦气。五位阴男阴女一时性起,想要看看蜀山的两位金仙怎么为难昆仑的地仙弟子,还想趁机去泥火岭捡点现成的便宜。

……

本风的识海查测到了去而复返的金钺钜的信息。拂捏仙子趁着本风跟黑莲夫人颠鸾倒凤地大弄闺中章程的时刻,传音提醒:人家不经意地捉弄了金钺钜,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他回来要在土楼山上大杀四方,人家好担心,他若是动了真怒,把本风小相公给挫骨扬灰了……人家会被本风小相公的夫人们给吃了……人家真的好担心好担心地。

拂捏仙子以假乱真的以金仙之声惑迷地仙巅峰期的金钺钜,就连本风也信以为真,真以为释太觉发声点化门下弟子。分神期的拂捏魔王,当然可以戏弄地仙期的金钺钜。若是拂捏魔王渡劫成功后,就突破了魔王的封禁,成为魔神——拂捏仙子修的却是仙道,并不依遵魔王成神的渡劫大乘的法则。这也是地仙巅峰期的金钺钜被声惑迷神难辩真伪的原因。

……魔亦是道,先天之道,阴修、鬼修、武修、魔修、道门之修,佛法之修,并没有那么多的禁制,只是真修者,若守不住本心,不能专心如一,即算天纵之才,亦不过在天雷重劫下历过几重生死,绵延几百年的岁月,仍脱不了轮回之苦。

地仙巅峰期的金钺钜,经渡劫而大乘,成就金仙的不死之身,当然是不二的目标。

却有难以愈越的心障。

“土楼山,阴修之地,你李本风却要似占山为王的土匪山贼抢占地盘,如此贪心,如何能得窥天境之奥,如何能让天下正修道门以正眼视之。”金钺钜没将越奴、藏奴,还有五位阴修放在眼里,高声放出,人已经掠过北峰,飘落到了中峰的一块巨石上,威仪摄四方地立着。

本风在雅房里穿好了衣裤。

很是不爽地从雅房里走了出来,打了个哈欠,扫了扫立于巨石之上的金钺钜,“金前辈,咱们各扫门前雪,你的头顶上是昆仑的耀眼光环,你要灭妖除魔,你就去灭去除好了,我李本风只是一个鞭牛犁田之辈,我这一众夫人们要吃要喝,我手里得有银子,我占山为王也好,巧取豪夺也好,干你屁事,你有种就去摩罗山,那山上有十大魔王,你心管去灭,最好是全灭了……你抽风一样地去而复返,趁着我跟我的小黑黑弄得体软筋酥的时候,出言挑衅,你这不是拣软柿子捏吗?退一步说,万一,我这软柿子你也没捏好,要是把你手里托着的那个物事弄丢了,你还有何面目回昆仑……回不了昆仑的话,你不就成了丧什么的什么之犬了吗?”

本风好不耐烦地,睡眼惺忪地对着金钺钜说了一大通。

金钺钜焉能不怒。

“李本风,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金钺钜祭出金阙雷音尊,“今天我要正本清源,你,本来就不是什么正门之徒,你,就是天下道门人人得而诛之的败类,你,就算是有蜀山护着你,我,也绝不会放过你!我,给你说话的机会,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说别的都是废话,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千万不能死,而且,尤其,绝对不能,让一个三尸神暴跳的昆仑前辈拿了我的小命,没得让天下的道门会说什么,昆仑的前辈都是狗屁,拿了一个软柿子,非得往死里灭,这会让昆仑名声扫地的。”

本风继续火上浇油。却是不敢大意,两手结了不动根本印,心所归静,整个身心晋入了三位一体的玄妙中。

第123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三十九]

金钺钜的混沌雷音诀发动了,金阙雷音尊飞旋而出,立时,土楼山的北峰暴闪着一道道的闪电,山间缭绕的厚厚云气被劈空炸响的混沌雷音割裂成了一块块散乱的云团。

一道白茫划过,金钺钜的太乙混沌剑吞吐着,罩定了本风。

本风识念归静,系守不动根本印。金钺钜甫一发动,就祭出金阙雷音尊和太乙混沌剑,显是要将本风一击而暴魂灭神。

盛怒了,怒至无极了。

“金前辈,你这又是何苦来着,你要知道,今番,你又是法宝,又是赖以成名的飞剑,若是拿不下我,可就无路可退了……你们昆仑一向都是动口不动手,只消一句话,天下道门就得乖乖听命于昆仑……”

本风在金钺钜的法宝和飞剑第罩压之下,竟然还能开口说话。

“这小子真的是分神期的修为了?这……怎么可能?”金钺钜的识念出现了波动。

一道声音如刻印一般注入了金钺钜的识念:若是堪不破对手的真身和修为,你不会再有生还的机会,你只有轮回重造了,本来,你遇上瀛水洲遮星阁的弟子,是你的造化,你的机缘,你却偏偏……去休,去休,天下之大,再无容你之所……好可惜,昆仑的弟子竟蠢笨如此!

金钺钜犹疑懊丧之际,本风的离水天莲剑,突破了金阙雷音尊的法阵罩护。环环绕绕的离水,化开了一道道雷音绕织的云团,天际复又透出星空的皓远高阔。

本风终于透出了一口长气。地仙巅峰期的罩压,简直就跟整座土楼山全部压下来一样,馄沌雷音层层透进,胸间积闷,肉身直欲爆裂。难以抵受之际,元神游离在彼岸位,本命莲婴却不受罩压地祭出了本命天莲剑。

大概,拂捏神王分神期的修为,即是如此,可以将肉身不管不顾,一而分三。本风悟出其中的玄妙,出言激怒金钺钜之际,还能以本命天莲剑破开金阙雷音尊的罩压。

若是能破开太乙混沌剑的防护,金钺钜就只能暴魂而亡了。

这却是极难。

金钺钜五百多年混沌心诀的修炼,以本风目下的修为,根本无法撼动。本风并没有如道门中人那样,每天要固本守元,凝炼内丹,只是以天琴师姐所教的《莲典》,化意于外,融物于内,几番险至丧命的遭际,悟出了本命的离水天莲剑,至于心所凝聚精阳,乃是,发乎自然而成,并没有象金钺钜这样的集五百年的修为各聚混元精气,其经年累积的本命精元,守一修炼,不意而意,无念而念。只要对手一动,本命的防护精气亦随之凝成一道坚不可摧的保命防护罩。

要击杀金钺钜,绝无可能。这老小子,只要识念归一,倒是要考虑自己的处境了。金钺钜惊怒犹疑之间,并未顾及金阙雷音尊,冷哼一声,太乙混沌剑收回到自己的头顶之上,周身环织成一道道白质清亮的剑华。

取守势而自保。地仙巅峰期的剑华,已经接近于金仙的无华无光的本命剑元。接近只是接近,若是心障有碍,就算再费上三五百年的时间,亦是难有寸进,甚或,不进反退。金钺钜为使自己不至于有暴魂灭神的危险,退取守势,不知己亦不知彼,便是将大好的晋境机会丧失了。

“李本风,你不要装神弄鬼,休想象上一次一样,凭几句话就想侥幸逃生。”金钺钜此话一出,便是落于下乘了。

“金前辈,是生是死,拼过才知道,咱们以一对一,在你眼里,我如此不堪一击的装神弄鬼的低下伎俩,怎么能抵得住你的上品法宝和令邪门歪道闻风丧胆的太乙混沌剑——不过,我却知道,就算再不堪,我李本风,也不会跪而求生,这便是以死换生,金前辈,咱们以命换命如何?”

本风明知不可为,却不想放过如此难遇的历练机会。

“既知如此,还不束手就擒!你就不怕整个昆仑视你为死敌!”金钺钜蓦然见到本风的离水天莲剑竟然透过了金阙雷音尊的罩压,袭近了自己的肉身。

天莲剑离金钺钜的肉身只有三百步。天莲剑无光无华,剑身只是一道离水环绕。

金钺钜煞是骇异。

“咱们好说好散好了,金前辈五百年的修为,要是被我这个道门中的败类以命搏命了,就算不是暴魂灭神,也是白白赔上那修之不易的数百年的修为,这就太不值了,极不划算的买卖。”本风无害地呲着牙朝金钺钜笑着,离水天莲剑再度逼近。

“你,如此阴险,如此的无赖,今番不灭你,我便是空负昆仑之名。”金钺钜周身的剑华暴涨,轰的一声撞向了本风的离水天莲剑。

“前辈上当了。”本风霎然放出了金龟王的精魂。

两道玄冰螺藻暴涨数丈,瞬息之间,从玄冰螺藻中闪出妖异的蓝茫——罗浮妖王的本命法宝,玄阴碧炫珠。

“你,竟然炼化了罗浮妖王的本命玄阴妖丹!”金钺钜话一出口,已是心生退意。

“金钺钜,你这个蠢货!”罗浮妖王一袭白衣,仙袂飘飘地玉立在金钺钜的身前,身周是数十道闪着蓝茫的青藤。

如假包换的罗浮妖王的真身!

“怎么可能?罗浮妖王怎么可能在蜀山两大金仙的合围之下脱身。”金钺钜极其痛苦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祭起金阙雷音尊,放出了百道护身雷元,织成了五丈之高,浑如金钟之形的雷元法阵。雷音炸向,白茫缠织,金钺钜的身形消隐了。

心生惧意,顾惜己命,心障有碍。这便是金钺钜始终未能历雷劫而分神大乘的关山重楼。

“还想逃命!哼,你比蠢还蠢,就凭你,想在我手中逃脱吗?”罗浮妖王玉臂轻舒,十七道玉环,破开了金钺钜的金钟雷元法阵。

本风的离水天莲剑如影随形,透进法阵中,击向立于法阵之中的金钺钜。

金钺钜暗暗叫苦:只一个罗浮妖王就让人头疼,偏偏还有一个修为晋至分神期境界的道门怪胎乘虚而入。这两个人怎么配合得天衣无缝。

十七道蓝茫玉环缠住了金钺钜的太乙混沌剑。罗浮妖王的本命法宝玄阴碧焰珠从有形化成无形,弥漫于十七道蓝茫玉环中,极速地吸化着金钺钜覆于太乙混沌剑上的混沌精元。蓝茫玉环乃是罗浮山浮阴谷的浮游青玉所制炼,加上玄阴碧焰珠的凝炼妖元,即算太乙混沌剑有上古的混元精气所罩护,却仍难抵住两件法宝的恐怖噬化。

金钺钜心知再耗几个瞬息,便自有任人屠灭了,张嘴暴喝一声,口念太乙真诀,识念一分而三,本命真身脱开法阵,另两道识念虚影分执两柄幻化的太乙混沌剑,堪堪抵住罗浮妖王的两大法宝。

“金前辈,果然不同凡响,我李本风可不敢直对你的本命真身,还是使个诈,先取了金前辈的金阙雷音尊好了。”本风的离水天莲剑环绕飞驰,直直地斩向了置于金钺钜脚下的防护法宝。

“哼!”金钺钜手指连弹,五道混元精气放出,击向离水天莲剑。本风的离水天莲剑却是飞绕而过,重重地击向了金钺钜的本命真身。

十方部魔印!

本风不再有半分嬉闹侥幸之心,放出一道金刚轮印,又以本命莲婴凝化出金刚夜叉明王。空际顿显出般若威声的夜叉明王。十方部,魔影显。随着金刚夜叉明王的巨手挥下之际,金钺钜的周身全是一个个的忿怒夜叉。

轰!轰!金钺钜以识念化出的两柄太乙混沌剑轰崩而碎。散乱的精元,被十七道蓝茫平环瞬息吸纳。

处于极端劣势的金钺钜识念合一,本命真身缩聚而飞,投入了太乙混沌剑中。

以命搏命了。金钺钜若是能在此战之下逃脱,便可卸去心障的束缚,历雷劫而分身大乘,晋入金仙的境界。

可惜的是,本风还有一件遇强而愈强的法宝——黑莲雌雄珠,此法宝最擅吸纳精魂,炼化元神。本风还并未能心意如一地御使黑莲雌雄珠,每于极凶极恶之战中,是黑莲雌雄珠以自身灵性发动,得获意想不到的战果。

黑莲雌雄珠妖异的黑白灵眼异闪不已,显是被金钺钜凝缩了的本命真身引动了。剧烈波动之下,一道绿茫透入了太乙浊混沌剑中。

太乙混元的剑身世界。本命的元神彼岸随着黑莲雌雄珠的那道绿茫,象是一个旁观者一样,不住扩展,历历在目地看着金钺钜的本命真身跟黑莲雌雄珠恶战。太乙混沌剑的剑身世界里,到处是闪烁不止的混元精气,黑莲雌雄珠的本身竟是一个浑身清透的八臂灵人。金钺钜发出的剑华,还未刺到八臂灵人身上,就被抓握到手中凝成一团白茫。

八团白茫扔雪球一样地在金钺钜的本命真身上炸开。

金钺钜身上立时暴出了十几道空洞,无血的空洞,比鲜血炸崩的血洞还恐怖。

呼!金钺钜难以忍受,从剑身中飞出。本风的离水天莲剑堪堪击中金钺钜的肉身,罗浮妖王的玄阴碧焰珠迹轰然透进。

金钺钜的肉身轰然飞崩!

第124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四十]

昆仑金仙释太觉的第六大弟子,地仙巅峰期的金钺钜堪堪就要暴魂灭神。

“李本风,你还有没有正邪之分,就算昆仑对你不公,你也不能无端地灭掉一个五百年修为的正修道门弟子!”

金阙雷音剑划出一道长长的金茫,环住了金钺钜飘飞空际的本命精魂。

金阙圣女显身。

“李本风,把飞琴和飞棋还给我!”金阙圣女的飞剑托住金钺钜的本命精魂飞抵金阙雷音尊。金钺钜的本命精魂象是遇到了救星,倏地一下钻进了金阙雷音尊。

“说得道貌岸然的,又是一后腔正义无匹的调调,你要知道,是金前辈三番两次地要灭了我,要不是我略略地使了一点儿别人怎么发现不了的诡道之术,现下,肉身炸崩的是我……好了,好男不跟女斗,你抢了我的东西,就当是,你我初见的礼物。”

本风看着金阙圣女飘飘而立的玉身,十分地受用,索性就二一添作五,把金阙雷音尊拱手相让了。不过,那把太乙混沌剑,却是要收入囊中。

“谁跟你抢东西了,你以为,天下道修之人,都视法宝如命吗?我不稀罕你的东西。”金阙圣女收了飞剑,任由金阙雷音尊在空际漫飘,“把飞琴和飞棋还给我,要是她们两个有什么闪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本风嘻嘻一笑,收好太乙混沌剑,朝金阙圣女一拱手,“飞琴和飞棋半点儿闪失也没有,倒是我的闪失好大,差点儿就被罗浮妖王的本命法宝给灭得形神俱散……今番,要不是利用罗浮妖王留在我身上的妖元,可就不用跟你讨价还价,为了两个女人争来争去了。”

“不跟你饶舌,飞琴和飞棋在哪儿,告诉我。”金阙圣女看到了热泉池中裸着玉身的雪阙姑娘和勒兹女王正张着眼看着自己,不由得心生烦躁,“土楼山成了污秽之地了,什么女人,光天化日,怎么就没有一丝羞耻之心。”

“金门主,现下是月轮盈照,不是光天化日,若不是金钺钜金前辈不识相,非要跟我打生打死,我刻下就该跟夫人们温泉水滑了……你去青岭客栈好了,飞琴和飞棋这会儿应该是跟武夷和青莲门的师姐师妹们切蹉飞剑……哦,那个什么,帮我把那十几个娃娃送给客栈老板,顺便告诉她一声,我一会儿就去吃宵夜。”

本风话刚说完,金阙圣女便驰飞而去。

越奴收起金阙雷音尊,双手捧着,和藏奴一起,走近了本风。越奴出声相问:“敢问李宗主,我家主人是否有所托付?”

“托付?”本风摇了摇头,“哦,你们的主人是罗浮妖王……你们可是够忠心的,主人都没了,你们不怕罗浮妖王的死敌寻你们的晦气,还不隐形匿迹,竟敢这样暴露形藏。”

藏奴说道:“若是遇到李宗主这样的修为,我们不管怎么隐藏,也是无济于事,刚刚李宗主幻化我家主人的形象,若不是我们对主人的气息甚是熟悉,亦是查测不出李宗主的诡道。”

“过奖了,我的诡道是有人暗授机宜,只为保命而已……刚才你们问,你们主人有什么所托,这个你可不要问我,你们问拂捏仙子好了,拂捏仙子跟你们的主人可能非是一般地情投意合两女无猜,也只有拂捏仙子才能把你们主人的法宝重新炼制出来,或许不用多少时日,你们的主人又会把时世搅得比乱还乱了。”

本风连着说了三个“拂捏仙子”,当然是说给不知隐在何处的拂捏神王听地。拂捏神王首尾难见,隐匿声息的法术,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金钺钜其实是败给了拂捏神王。越奴和藏奴当然查测不到其中的玄奥。

越奴和藏奴摇了摇头,显然是对拂捏神王的踪迹十分茫然。拂捏神王不是好相与的,她相中的人,舍身而无悔,她不想搭理的人,那就是让你烟涛微茫信难求。

“如果有机会,我会好好地跟拂捏神王学一学炼制法宝的法术,没准儿能将玄阴碧焰珠完璧归赵。”本风接了越奴递给自己的金阙雷音尊,看着十几个妖娃娃朝自己招着手,一路迤逦,由越奴和藏奴领着,去了青岭客栈。

金阙圣女守诺,隐在云雾里护着。

“洗澡去了,终于又捡回了小命一条,雪阙妹妹,勒兹夫人,你们等急了吧,相公来了。”本风大呼小叫,奔到热泉池边,衣服都没脱,就跳了进去。

离着雪阙姑娘和勒兹女王七八百步的地方,有一道玉影立在池边一块圆形的青石上。看着跳入池中的本风在水里胡乱扑腾无拘无束的样子,捂着嘴笑了。

应缚真。

本风看见了应缚真,心无他念地喊了一句:“应门主下来洗洗呀,洗白白了,会很爽地。”

刚喊出这一句,本风就觉不对,应门主还是闺阁中的处子,怎么能跟自己弄那龌龊污秽的章程。尤其,应门主好象不喜欢闺阁中嬉闹,寻常男子,能远观一下应缚真的芳影亦是奢侈。

“我来,是不是又给你煞风景了,要不,你先去雪阙姑娘她们那儿,等你……尽兴了,我再找你。”应缚真言语斟酌得很有分寸,生怕有什么闺中秽语说出。要知道,武夷八道盟的弟子就在这附近,要是被她们听到了,还真是不知该怎么应对,很羞人地。

“应门主肯定有重要事体,咱们先言语尽祥好了。”本风呼地一下从水中窜起来,站到应缚真身侧,转身冲着雪阙姑娘和勒兹女王喊道:“你们两个洗白白了,就去雅房里等着,相公肯定会让你们尽兴地。”

“不要喊那么大声,没得让不相干的人还以为,我是来争风吃醋地。”应缚真拿出一方丝织的细棉巾帕递给本风。

等本风把脸上的水珠擦了,应缚真款款说道:“我来,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告诉你,我妹妹缚言,她去了摩罗鬼域,她这一次是真的要跟你作死敌,我担心,她要是引来了摩罗鬼域的鬼王,你要小心应付才是。”

“这个消息,可是顶顶重要地,保命至上,有命在,才会有相干和不相干的一切物事,”本风眨着眼童真一片地看着应缚真,“还有呢,应该还有更重要地。”

“你怎么知道还有更重要地?”应缚真婉尔一笑。

“嘿嘿,你知,我知,从我被闷摩罗王这个蠢货掳到紫摩罗山上,我就想,应门主跟我已经是同气连枝,共同进退,我的死敌,就是应门主的死敌,应门主的死敌,也是我的死敌。”本风已经会发乎自然言由心发不着痕迹地调弄处子芳心了。

虽然,有时还会有呆头鹅的蠢笨之举,或者是讷于言而敏于行的童真,可是,身边妖女、鬼女、魔女地打生打死地厮缠过了,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话,就会让应缚真这样的芳心萌动的处子心颤。

应缚真低了头,沉吟了一会儿,慢慢地说道:“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体,本来,不太想说,见到你以后,觉得还是说了好。我知道,我说给你的事体,不管怎么难办,你都会去办……你其实不用对我这么好,世间的绝色女子那么多,不差我这一个地。”

本风这才体会到应缚真的话中真意。

“应门主为了我一个道门败类,硬是不买昆仑的帐,而且,不顾忌武夷八道盟数千年的道门清誉,一句话就让武夷八道盟那些要把我置于死地的门主打道回府,我怎么能不为应门主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

“啊呀,不是了,是明月夫人硬说我是武夷道门的先师祖,我不想看到天莱山上血流成河,所以,就狐假虎威了……我不是为了单单救你,我当时说那些话,是想让他们赶紧走,好让你,赶紧把我脸上的伤治好。”

应缚真玉手轻轻抚住脸颊,轻声地问:“你看看,我脸上有没有留下伤疤?”

本风正愁没有机会亲近应缚真,闻言,立时把脸凑了上去。

打蛇随棍上,男人们天生就会的绝技。

“别靠那么近,别让不相干的人看到。”应缚真瞄了本风一眼,玉脸霎时红了。

“我是郎中,我得好好看看,在紫摩罗山上,我就有些担心,怕你身边没有懂医术的人,会影响到你脸上嫩肌的恢复。”本风瞄得很仔细,连细微微的汗毛都不放过。

一张玉嫩极致的脸,百看不厌。

“有没有伤疤?”

“没有,一丝儿也没有,比原来更细嫩了,玉嫩无双,我身为郎中,也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本风嗅着应门主的处子幽香,忍不住想捧住应缚真玉嫩无双的脸,猛亲几口。

“你……想看就看,只是不要靠得太近了,我还是不太习惯有男人靠得这么近。”应缚真尚能守住本心,故意哧地一笑,把脸侧到了一边。

本风嘿嘿地干笑了几声,抓起尚滴着水的衣襟,拧了拧水。

“教你一道离火聚奎法诀,可以很快就把衣服烘干了。”应缚真玉嘴吐着甜润的气息,对着本风的耳朵,念出了离火聚奎法诀。本风如法施为,心所精阳环旋,身体很快地温热,衣裤热气蒸腾,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衣裤就全干了。

应缚真教给本风的这道离火聚奎法诀,还可以御寒。武夷道门中的弟子,一入门就开始修习。

“啊呀,我都忘了,我是想让你跟拂捏魔王,帮我把……其实不是我,是……”应缚真犹疑之下,本想说下去,耳中却听到了萍霜和钟离羿真的声音。

两女各提了一个很精致的食盒子,踏着飞剑,还没抵临热泉池就喊:“李宗主,你饿了没有?我们给你带好吃的来了。”“本风相公,很好吃的糕点,青薇和青荷师姐刚做出来地,还有雪莲粥。”

第125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四十一]

萍霜和钟离羿真飞落到池边,跟俗世女子一样,素手纤纤地提了食盒,袅娜地走。

应缚真怕跟萍霜见面,转身欲走,却被本风拉住了,“咱们正大光明地,没有什么见不得人地。”

“刚才,你离得那么近,就是见不得人地,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了,很羞人地。”应缚真纯真无匹的心所里,只把俗世中人分成了两种,一种是相干的人,一种是不相干的人。

本风相公是应缚真认定的很相干的人。曾经把昆仑当成了天经地义的强大存在,后来,明月夫人祭出了武夷真君的迦叶千金镜,应缚真看到了镜中的那个似又不似自己的自己,便恍然而醒,将俗世的繁杂纷扰视如尘土了。一切的一切就只有本心,不违本心而做,不违本心而选择与自己相干的人。

萍霜看到了欲离未离的应缚真,便出言道:“先师祖,青薇师姐和青荷师姐给你做了武夷的酥茶饼,还有……”

应缚真一听到萍霜的话,倏别地放出了迦叶飞行符,玉影飘飘而起,都没顾得上跟本风说什么。

钟离羿真悄声对萍霜说道:“咱们不要出声就好了,你一出声,人走了。”

“那怎么办?我是不是要被先师祖责罚?先师祖从天莱山来,总是一个人,都没有人陪她说话……我还想陪着先师祖一起洗澡澡,洗白白呢。”萍霜毫无心机地说道。

“这样的话,不能光天化日地说,要在……要在闺阁中说,不能让不相干的人听到。我听我爷爷说,我娘当年,就跟你们的先师祖一样,不是一个人静静地在房里弹琴,就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上山下山,从来不搭理人地。”钟离羿真也难解女人的闺阁之密,只能拿自己的娘打比方。

“你们,悄悄地在这里等着,或者找一个能避人的地方,藏起来,我去把应门主追回来……她一个人那么孤单,只能顾影自怜孤芳自赏,太……不好了,咱们不能让她再继续孤单下去了。”本风给钟离羿真和萍霜传音,识海查测着应缚真飞驰的方向,放出了飞行符。

应缚真悠悠然地飘到了千级台阶的土楼上。登了二十几级台阶,就在不高不矮的过廊楼亭上坐下了。

坐在楼亭上可以观山观水观云气之象。土楼山三河交汇,北连祁连的千座峰脉,连绵无尽,层云弥漫。

看到本风飘落在了台阶上,应缚真笑了笑,拿出一块方帕,放在了身旁的石栏坐围上。祁连硅泥筑就的青黑坐围,在雪峰高耸,冰川飞挂的气象里,显得很是温润。应缚真的那方白得没有一丝尘垢的方帕放上去,倒是映出闺阁女子窗下春闲的雅静。

本风见了应缚真的雅静之态,随口而吟:“国色天香人咏尽,丹心独抱更谁知?”

“又说笨话。”应缚真玉手抱膝,瞄了本风一眼,转眼看着廓亭下飘飘而过的浮云。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下……”本风拿起应缚真放在坐围上的方帕,在离应缚真稍远一点儿的地方坐下了,“要是天天能跟应门主坐在一起闲看浮云就好了,你看土楼山上有好几块地方,树茂草丰,要是盖上几间茅屋,养一园鸡鹅,倒可以田舍适居了。”

“跟我在一起,会很闷的,我又不会跟明月夫人一样逗你开心。”应缚真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继忙茬开话题:“刚才我说的那件事体,其实是,想让你跟拂捏姑娘,想个淬炼尸身的术法,可以附寄鬼阴之魂……我是看你的肉身被鱼眉姑娘炸崩而未散形,一下子想到的,是不是可以?”

“应该可以,拂捏姑娘是炼器圣手,只是……”本风想到的是冯小怜这个鬼妞太过难缠。应缚真如此求恳自己,当然是为了冯小怜这个鬼界怪胎。这鬼妞仅只三世鬼魅之修,就敢在魔王们的领域里搅风搅雨,亦算是鬼界的天纵之才。可惜的是,这鬼妞对自己连半点儿人情儿也欠奉,就算是对应缚真亦是狠辣无情,极尽手段地利用。

“你也不要太过为难,世间凡事只是机缘所就,成则成,不成亦不要有什么羁绊,率性而为就是了。”应缚真俏然一笑,“坐得近些,我又不会吃你,这里,没什么人,我想在这儿多坐一会儿。”

本风坐近了,轻轻地碰了碰应缚真并在一起的。应缚真穿了一条温滑的江南绣织的青蓝绸裤,上身穿的是一件小绊扣的同色锦衣,上还围了一块青玉色的丝巾。

清雅脱俗的穿着,纤秀婀娜的风韵。

本风双手抚膝,正襟安坐。应缚真也不说话,任由胸间的丝巾飘来飘去地。本风嗅到一股沁透心所的香气,忍不住多嗅了几下。应缚真的幽幽体香亦吸入了鼻中。

冲天香阵透长安?现下的长安城,王公大臣的府第该是嘉树生芳,群美曼舞。

……

长安城灞桥之上,大隋圣皇杨坚,对天望月。难得很舒心地出来闲庭信步,身边的两个内宫太监躬身而随。

这两个太监有点过于纤巧,象是女人。

圣后独孤伽罗并没有陪伴左右。独孤伽罗醉心练丹,去了终南山。杨坚和独孤伽罗各有所求,却仍要在一班大臣跟前威示同进同出的无隙相合。

杨坚于夜深之际微服出宫,却是要在宫外置一处可以放纵逍遥的所在。跟在身边的两个太监,乃是两个纤巧伶俐的宫女。内宫中遍布独孤伽罗的眼线,杨坚即算有心快活,却只能草草了事,不能尽兴。

要想尽兴,就要避开独孤伽罗的眼线,另寻窝。

“朕身为九五之尊,却不能尽闺中之戏。”杨坚叹了一声,下了灞桥,随步而走,顺着一条街路,走进了烟花之地。

倚云坊。

杨坚一身富商装扮,两位穿了太监装的伶俐宫女倒象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很熟稔地把杨坚带进了倚云坊的二楼楼阁。两位宫女称杨坚“月关老爷”,杨坚听了十分受用。

倚云坊有两大红牌名妓,罗秀秀和颜玄丝。

南向的楼阁中,北壁上挂着颜玄丝的《春江水暖》画卷。六尺高十二尺长的长幅画卷,一下子就引起了杨坚的注意。画工极其精工细致,画意亦是上乘,就算皇宫之中,也少见如此上品。

“这是谁画的?”杨坚问了一句。

“回月关老爷,是这里的馆人颜玄丝。”

“好画,让她给朕……给咱好好地画一幅。”杨坚颐指气使的口气。第一次微服出宫,竟然被两个胆大包天的宫女领进了烟花之地,虽然穿的是富商的衣装,可神态间还是流露出御殿之中高坐龙椅俯视群臣的倨傲。

一阵环佩叮当,四五个姿色中等的走进楼阁,围住了杨坚。

闻到俗粉的香气,杨坚皱了皱眉,“你们都退下,让那个颜玄丝出来,我要见见她。”

“月关老爷,要先施银子。”宫女提醒了杨坚一句。

“赏,二百两。”

一个微哂了一句:“哼,来了倚云坊,二百两银子就想见姑娘,我也不侍候。”

倚云坊的姑娘最低都是六百两,要见颜玄丝,至少要两千两银子。堂堂的大隋皇帝竟因为出手寒酸,被给鄙视了。

“你!”杨坚怒了。

“月关老爷,消消火,咱们去房里,不在这里惹闲气。”一个宫女扔给候在旁边的倚云坊大管家一张三千两的银票,“望仙阁,闲杂人等进则必死!”

宫女倒惯会狐假虎威。

杨坚怒气未消地由龟奴领着上了三楼的望仙阁。

不巧的是,颜玄丝乘夜游玩还未回来。杨坚随意地点了一支曲子,叫了一位清馆人弹唱罗秀秀的《玉人飞花十八弯》。

这位清馆人身着一件紫色罗衣,短袖窄身,乍一看裹得严实,玉胸上只露出秀雅的锁骨,衣摆却是仅至胸下,的玉兔隆起,撑起两团圆润,左右衣襟又各有几根细带扣在玉-峰之间,极是勾人,不只是突出胸前沟壑迷醉了杨坚的双眼,玲珑隐显的曲线,更不似宫中被独孤皇后禁束得不敢越雷池半步的一班妃嫔们的古板装扮。

听着清馆人的鹂鹂软音,杨坚心动不已。

“登基已有十余年,却未曾有过这般滋味……虽为九五之尊,却连闺中之事亦不能随心所欲……”杨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一阵轻音,长安名妓颜玄丝推门而入。名妓就是名妓,一眼之下就认出了大隋圣皇杨坚,却是仅仅轻弯了上身,两只玉手交叠在胸前,轻声说道:“丝丝见过皇上,丝丝何幸竟在闺阁中见到万众仰戴的圣皇。”

“你,就是见一面就要两千两银子的颜玄丝?”杨坚定定地眼神看着长安城王公贵族千金难求一面的一代名妓。

“丝丝只求机缘,对世间俗物倒是没看在眼里,若不是有大管家告知,丝丝还道是做了一个痴心妄想的。”

颜玄丝的一身装扮,象是杨坚身边的两个宫女,青灰色的衣裤,腰间系着一块精棉的腰带,一只手里提了一把花锄,另一只手里捧着几片紫红的花瓣。

荷锄葬花?

“丝丝换过衣衫,再来拜见皇上。”颜玄丝轻笑一声,一道媚惑的眼神轻扫了扫端坐的杨坚,莲步而出。

杨坚仍是盯着颜玄丝的背影。看呆了,淡水无痕,名花倾国,只一见之下,杨坚便觉世间一切皆如敝履。

宫中怎么没有这样的绝色?

杨坚朝那位仍在弹琴的清馆人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有时间,我会再来听你的曲子。”清馆人显然没想到对面的男人就是大隋的圣皇,颇是惶恐地退步而出。杨坚心痒难熬地等着颜玄丝。

上了这样的女人,才算是真正的男人,管他是宫中妃嫔还是青楼贱妓。

第126章 三百圣女,魔王法则[四十二]

颜玄丝穿了一身穿旧了的粗布官服。跟大隋尚书右仆射射苏威上朝面圣的粗陋衣装简直如出一辙。杨坚一见之下,吃惊非小。此女显然非是只知逗笑挑情的青楼女子。

“舟大者任重,马骏者远驰……皇上,丝丝冒昧亵穿官装,还请皇上饶恕丝丝。”颜玄丝两膝一屈,欲要下跪。

杨坚心慌慌地起身,扶住了颜玄丝的玉臂,“在这里,你就叫我月关老爷好了,也不要那么多的规矩……我是在宫里闷久了,随意出来走走。”

“月……关老爷,请坐。”颜玄丝玉手轻翻了一下,托住大隋圣皇的手掌,双眼含媚。

杨坚坐回椅子中,心下却是有些忐忑不安。

此女的穿着,怎么会跟右仆音射苏威的粗衣一样。苏威是最让杨坚的头疼的人物,贬了再官复原职,又贬,却又不得不重新启用。其父苏绰以前朝重臣的积威祭出《六诏》,端的是挟规制以令天子。

独孤伽罗的禁制,让杨坚不能随便跟宫中妃嫔鱼水尽欢,苏威则让杨坚不能随便杀人。杨坚一直心所耿耿地觉着,苏威此人乃是为大隋江山为重,故而一直隐忍。

朕出来走走烟花之地,偶尔放纵一下,却又被苏威这厮搅了兴致。

“月关老爷,丝丝为你抚琴如何?”颜玄丝察颜观色,已知杨坚怒火正炽,却是不温不火地说了一句。

“听又如何,不听了罢,兴致好时再听无妨。”杨坚脸色缓和,勉强朝丝丝姑娘一笑,“咱们随便聊聊就可,刚才看你手里拿了花锄,很是不解,如今天气渐冷,长安城里还会有什么奇花异草,值得丝丝姑娘要手执花锄劳作?”

“皇上……月关老爷,最近西市里多了几个奇奇怪怪的东佛山的园公,他们种出的桃树和李树,竟然是隆冬结果,皇宫里也有人买去了青苗,怎么月关老爷还不知道吗?”颜玄丝肃立于杨坚身侧,一身粗布官衣稍显长大,禁不住用玉手拢了拢袖子。

“这样的穿戴不伦不类,倒象是故意为之……可不要在我跟前用什么心机,到了这里,我只想逍遥快活。”杨坚对什么东佛山的园公毫无兴趣,只想跟眼前的绝色妓-女闺中致欢。

“是,月关老爷。”颜玄丝把肥长衣袖挽起来,露出来两段藕臂,转身将侍女送进来的茶壶端起来,给杨坚倒了一杯茶。

江南的茶道,来来回回地滤了三次,才得一杯。

侍女们又端来了茶酥饼,还端来了一盘隆冬之桃,东佛山园公的杰作,隆东之桃,净土山上,南陈皇帝陈叔宝错过的珍品。

杨坚喝了一口茶。茶是上品之茶,喝了润透心所,清火。闲适地喝着茶,杨坚两眼随意地一扫,就看到了那盘青红的隆冬之桃。

“哪里送来的贡品?”杨坚不疑有他地问了一句。杨坚把倚云坊当成后宫了,看见什么新奇玩意儿,自然就以为是异域番邦的贡品。

“自己种的,两个月结了果子,还没顾上吃呢,请月关老爷,品尝。”颜玄丝玉手拿起一个,轻轻地放到了杨坚的嘴边。

杨坚张嘴咬了一口。

桃子又脆又甜,从未尝过的可口味道。

“好东西,极好。”杨坚赞了一句。

“要是皇上喜欢,若是皇上允许,丝丝隔些时日,就派人给皇上送一些到宫里。”颜玄丝媚惑的眼神看着杨坚,“皇上,你允了吗?”

“允了,以后,朕会叫宫里的采办……到这里来。”杨坚握住了颜玄丝的玉手,举到了嘴边,轻抚了一下,又咬了一口桃子。

颜玄丝另一支手悄悄地解了宽大的官衣,露出了里面的丝罗锦衣。这女人玩弄此番手段,着实让大隋圣皇心猿意马,色授魂与。

玉身轻移之间,跟杨坚靠在了一起。

“丝丝喂月关老爷吃桃子。”颜玄丝玉手拿着被杨坚咬了两口的桃子,贴到杨坚的嘴边,自己的嘴也凑了上去。

等杨坚咬了一口,嚼完咽下,颜玄丝的小嘴儿咬下一块青桃,用玉牙轻啮着,喂到了杨坚的嘴边。

此番调弄,杨坚怎能不知雅意,张嘴吸住了那块青桃,颜玄丝的,微翘着,探到了杨坚的嘴里,透进了一抹甜润。

杨坚极是受用,一把搂住了颜玄丝的蜂腰。

“月关老爷……丝丝好怕……皇上当以国事为重,不该与丝丝在这样的地方作这样轻浮的举动。”颜玄丝胸间的锦衣开了两个襟扣,两道娇润的玉痕清晰可见,葱绿的水绸抹胸,半遮着两只傲挺的玉兔。

杨坚听得心麻,眼里看到那两团美物,竟伸出大手牢牢地抓住了,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朕太喜欢你的桃子了,好大的桃子。”

“皇上,你抓疼丝丝了。”颜玄丝娇怯怯的声音,玉手轻轻抓住杨坚的那只急不可耐的色手,轻轻地抚弄。

杨坚得意,搂住颜玄丝的那只手用力一搂,一代名妓就颤微微地软到了怀中。不胜娇怯的妖媚,全不是刚才穿着粗陋官衣的做作。

弄到如此光景,两位伶俐的宫女知趣地退到了房外。

颜玄丝在杨坚怀里只轻偎了片刻,即起身退了两步,两膝一屈跪到了地上,垂泪泣道:“皇上,丝丝非是要扰皇上的兴致,丝丝知道已犯下了重罪,必死无疑……皇上,胸才大略,文功武治,南征北略,日夜操劳,日理万机,为天下苍生操碎了心,丝丝亦暗自心慕已久,可是,丝丝知道,皇上是天下黎民的皇上,非是丝丝这样下贱之人的皇上,皇上与独孤皇后,伉俪情深,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山无凌,天地合,亦分不开皇上和独孤皇后……丝丝蒲柳贱枝,怎敢污亵皇上龙体,思虑及此,丝丝恳请皇上赐死丝丝,以警慑天下不轨之人,丝丝死而无撼!”

杨坚听了颜玄丝的话,沉吟数息,脸上数度阴睛。

蓦地,抓起茶杯甩到地上,猛地站起身,抬步朝房外走。颜玄丝跪行,伸臂搂住杨坚的双腿,泣道:“丝丝请皇上留步,丝丝错了,丝丝不该胡说乱语,丝丝收回刚才说过的话,丝丝请皇上在闺责罚丝丝。”

杨坚本就不是真意要走。怒归怒,却是不甘心就这么闺事无成地放过颜玄丝。哼!若是你真的跟朕玩什么心机,朕不止要杀你,还要诛你九族。

颜玄丝扯了杨坚的手,到了闺床之上。丝网软木的上品闺床,南陈御用工匠打造,杨坚的后宫里还没有一张床能做得这般奢华。

两道绿萝纱帐,一床金色的丝被,两个绣织了同枝黄鹂的香枕。床中的闺物,每一样都极其讲究。

杨坚把挨到,手指勾住颜玄丝的玉颊,“你胆子真大,什么话都敢说,到了,看朕怎么收拾你。”

“皇上,丝丝好怕……”颜玄丝拈起被角,钻到了锦被中。

杨坚再难隐忍,掀开锦被,象莽汉一样粗鲁地扒下了颜玄丝的绸裤。颜玄丝却用玉手轻拢了亵裤,颤声道:“皇上,不要再脱了,再脱,丝丝身上就什么也没有了。”

娇语之下,杨坚又把颜玄丝的萝衣也扯了下来。一代名妓,身上只剩了一件遮不住傲挺玉兔的抹胸,一件滑滑腻腻的褪了一半儿的盈绿亵裤。

“皇上,丝丝怕你了,不敢了……饶了丝丝吧……”颜玄丝老道有致丝丝入扣地大隋圣皇。

……

本风相公和应缚真在土楼山的亭楼上,饶有兴味地吃茶酥饼。应缚真手里拿了一颗鹅蛋大的紫奶果。

“这是土阙的突利可汗送给大隋圣皇的贡果,紫摩罗山上都很难寻见,你要不要吃?”应缚真作势要送到本风嘴边。

“贡果?贡果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本风伸嘴想咬,应缚真却把紫奶果放到了身边的果盘里。

“冯夫人给抢来地,突利可汗准备了十车的贡品,全成了咱们的了,真没想到,冯夫人怎么对相公这么倾身相顾,简直跟没遇见相公以前判若两人。”

应缚真好象也是跟以前判若两人。在净土山和天莱山对上本风,几乎跟本风以命相搏。

“老天诚不欺我也,我李本风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逍遥日子。”本风相公从盘子里拿起紫奶盘,张大嘴狠咬了一口突利可汗要千里迢迢送给大隋圣皇的贡果,叭嗒着嘴大嚼。

颠覆大隋,好有。本风现下很想查测一下长安城皇宫中不为人知的乾坤。几番遭际,自己竟然成了大隋圣皇圣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一句,杨花落,李花开,就要血流成河,人头暴滚……九五之尊的天子,都臆想着江山永固,却并不知道,天下气运,飘飘渺渺,似是而非,又有几人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要是有一天,你高坐龙位,这样没有吃相地吃着紫奶果,殿下的群臣,会目瞪口呆地。”应缚真笑着看着本风,两指捏了茶酥饼,檀口轻启,咬下一块,含在了嘴里。

本风相公看着应缚真的典雅吃相,“要是我坐上了那九五龙位,就封你个真雅皇后,然后,咱们喝着甜茶,吃着甜饼,给一班大臣们发号施令,然后……就,携手下朝,同入床帏……”

“九五之尊的皇帝哪有你这么急色地,我这么闷的人,你早就忘到脑后了,你身边,有冯夫人,有明月夫人,还有黑莲妹妹,云叶公主……过些日子说不定还有鱼眉夫人,拂捏夫人。”应缚真说出这些话来,没有半分造作,也没有闺中女子欲说含休的酸意。

“应门主人比花娇,彩云托月,我怎么会忘了。”本风相公呆相十足地看着应缚真。

“怪不得天琴妹妹说你是呆头鸟……啊呀,明月夫人来了,我要找个地方静禅打坐了,明月夫人才是本风皇帝早就想册封的人比花娇彩云托月的真雅皇后。”应缚真话未说完,已飞身飘起。

说走就走,没有半分犹疑。

本风看着应缚真飘飞的玉影,摇头叹道:“名花倾国两相知,常得呆鸟痴痴看……缚真姑娘,你是我早就看中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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